第一天摆摊，她不准备做太多。怕生意不好卖不完浪费。赵娟跟着帮忙，在天黑时忙着回家就走了。苏满满把准备工作做好，累得够呛，烧水泡个澡舒舒服服地回到房间，就见宋秉文点着煤油灯在看书。她愣了一下，抬脚走过去，一边擦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今天在家，感觉怎么样？”

并不怎么样。且十分糟糕。他想上厕所，但儿子太小，根本帮不了他。他作为一个大男人，跟个残废一样瘫在床上让人把屎把尿，实在让人尴尬又伤自尊。他抹不开脸叫别人帮忙，就憋了整整几个小时。苏满满盯着宋秉文憋绿了的脸，心底冷嗤一声，面上平静地又问：“感觉很不好吗？”

宋秉文抿紧唇瓣，紧握着书的手背暴起青筋，深吸了一口气才摇头道：“没有，我感觉很好。”

苏满满微微挑眉。心底冷笑。还真是鸭子死了嘴还硬。她将目光收回来，淡淡点头：“你觉得好就好，只要你觉得好，我也就能放心出去摆摊了。”

摆摊能赚钱，能开启她的事业之路，她可不想天天窝在家里把屎把尿地伺候一个她已经怨恨的人。宋秉文卡在胸口的一口气非但没落下去，还更硌人了。他紧抿着唇瓣，忍了又忍，张了好几次嘴，才艰难地发声：“小满，我想上厕所。”

苏满满没听清，扭头疑惑地望过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说大声点。”

“我……”宋秉文刚刚鼓足的勇气一下子又泄了下去，张张嘴发现他怎么也难以开口让苏满满给他把屎把尿。他已经知道苏满满嫌弃他了。别说苏满满，连他自己都嫌弃跟废物一样的自己，怎么还能要求苏满满跟奴隶一样伺候他？他没脸，也再难开口。更害怕苏满满厌恶他，后悔嫁给他，从而离开他。“没……没什么事！你忙了一天，很累了，把头发擦干就睡觉吧！”

终究是自尊心和惧怕的心理战胜了生理需求，他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垂下了眼帘，生怕苏满满看出他的窘迫和难堪。苏满满还是头一回见宋秉文这么纠结难堪，不动神色地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把擦头发的毛巾放下，拿着在医院买的小盆走向宋秉文，低声说：“我出门一下午，你都没上厕所吧？你先上个厕所我们就睡觉吧！”

宋秉文猛地抬头望着神态自若的苏满满，沉默片刻后，低声说：“小满，过几天我腿不那么疼了，就可以自己解决，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们是夫妻，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

苏满满皮笑肉不笑道：“你要是真的觉得我辛苦，就好好把腿养好，康复之后赶紧想办法赚钱，也让我过一过好日子。”

宋秉文听了这话，像是看到了希望，原本灰暗的眸子注入了光亮，双眸充满希冀地点头：“好，我会快点把腿养好，努力赚钱让你过好日子。”

只要苏满满不离开他。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就算苏满满暂时嫌弃他，但只要她让他看到一点希望，他都会拼尽全力，不让她失望。“好，我等你。”

我等你功成名就，等你荣誉加身，等你富贵滔天，等你对我情根深种。到了那时，我将夺走你的一切！苏满满帮宋秉文解决好之后，回房就躺下了。宋老二家的主卧床也不大，但她乐意侧着睡，睡觉又老实，只要宋秉文不动弹，他们一晚上都不会碰到对方。吹灭了煤油灯。房间陷入黑暗。苏满满累了一天，闭着眼睛没多久就沉沉睡去。宋秉文在黑暗中侧头看着苏满满躲避他的轮廓，心里钝痛，却又因为看到了希望而欣喜。心里越发坚定必须赶紧康复赚钱的信念。苏满满起得很早。起来把糯米饭蒸熟，把泡好的黄豆用磨盘研磨成豆浆煮好，封闭好放上小推车，再把准备好的土豆丝和发酵好的面团拿上就叫上赵娟往镇上赶。好在镇上不算太远，她们走四十来分钟就到了，她们到镇上时天还没亮。但已经有值夜班的工人陆续下班，也有上早班的工人陆续上班，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苏满满扬声叫卖：“卖鸡蛋灌饼、卖糯米饭、卖土豆饼、卖甜豆浆了！价格优惠，物美价廉！快来尝尝，不好吃不要钱了！”

苏满满声音大又好听，她蒸的糯米饭的香味很快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食指大动。有人上前问价：“老板娘，糯米饭和甜豆浆怎么卖？”

苏满满热情地回答：“一份糯米饭两分钱，买第二个只要一分五。一杯甜豆浆一分钱，买三杯两分。”

客人乐呵呵搓手道：“这价格合适！闻着味道也不错，我要两份糯米饭，一杯甜豆浆。”

苏满满手脚麻利地把糯米饭和豆浆弄好递给客人，微笑道：“只要在我这里买满十份糯米饭，就可以免费领一份，豆浆和土豆饼也一样。如果客人觉得味道还不错，以前请多多光顾生意。”

“买满十份还带送一份的？”

客人惊诧，低头就咬了一口糯米饭，当即眼睛一亮，点头道：“这糯米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糯米饭，老板娘手艺不错，以后我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