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卖早餐的准备工作时，苏满满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她准备把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完就去休息，宋秉文就伸手过来给她捏了捏腰，压低了声音说：“小满，你累了就去休息，剩下的活我来干，忙完了就给你按摩。”

苏满满被宋秉文捏得浑身一颤，她脸色瞬间紧绷，刚要把宋秉文的手拉下去，宋秉文低哑的讨好声就在她身后响起：“小满，别一直拒绝我，好吗？”

他可以接受苏满满的不满和埋怨。但他不能承受她的漠视和抗拒。他爱苏满满。他忍受不了她带来的哪怕一丁点冷漠，她的冰冷会像刀子一样插在他心上，让他彻夜难眠，痛不欲生。苏满满紧绷着身体没说话。宋秉文试探着从苏满满身后伸手环住她的腰身，没感觉她的抗拒才壮着胆子把手臂慢慢收紧，将她拥入怀中。他用下巴蹭了蹭苏满满的肩膀，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满，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要告诉我，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可以做到。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冷漠？”

他红着眼睛低声恳求：“我会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虽然苏满满一直在他身边。但他还是觉得离她好远好远。远到不管他做什么，好像都没有办法再让她再多看他一眼，没办法让她多在乎他哪怕一点点。拥有过她的爱，又怎么能忍受她的淡漠和不爱？“宋秉文，我对你不算冷漠。”

苏满满感受着紧贴在自己后背的温度，眼眸闪了闪后，淡声说：“我一直在跟你好好过日子不是吗？”

“可你……不爱我了不是吗？”

宋秉文心口一紧，眼眶微红，压低了声音自暴自弃地自嘲道：“我能感受得到，你对我的冷漠，对我的失望，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话说三遍淡如水。他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些话，显得自己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可他无论怎么靠近她，都会被她有意无意地拒绝。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她的心呢？“宋秉文……爱只是一种情绪，有的时候就深入骨髓，没有的时候云淡风轻。”

苏满满拍了拍宋秉文紧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臂，转过身去抬头望着他苍凉的眼眸，神色淡淡地说：“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分开不是吗？我们还在一起生活，我们还是夫妻，这还不够吗？那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呢？”

心是她的，她不能给就不给了。但宋秉文必须留在她的身边。宋秉文被苏满满这话说得心头刺痛，无力极了，却又找不到突破口。他垂眸望着神色淡漠的苏满满，深吸了一口气以后，匆忙别开脸，低声说：“我不该强求太多，抱歉，是我越界了。”

他们是夫妻，本该相濡以沫，琴瑟和鸣，像以前那样情意绵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貌合神离。可他无力改变。至少暂时改变不了。但凡他渴求得多一点，苏满满立马就会竖起浑身尖刺把他刺得体无完肤。“你没有越界，只是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不能给你的也给不了了。”

苏满满眸光寡淡，声音比眸光还淡，轻声说：“这世间，绝大多数夫妻结合并不是因为爱情。能过得下去就好好过，过不下去也不是非要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

“没有过不下去。”

宋秉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急忙伸手抓住苏满满的胳膊，急切道：“我永远都不会跟你过不下去，刚刚是我太过矫情，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别认错，你没错，我也没生气。”

苏满满心累地长舒了一口气，淡声说：“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剩下的你忙吧！”

“好。”

宋秉文点头，低垂着眼帘低声说：“你先去休息，等吃完晚饭我给你按摩，好吗？”

苏满满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后，在宋秉文充满希冀的注视下点了点头，低声说：“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

宋秉文原本溃败的眼底立马闪过一丝笑意，急忙转身做收尾工作。苏满满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宋秉文忙碌的声音，心情有点复杂。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想到刚刚宋秉文微红的眼心里就难受，难受得她心绪烦躁。“妈妈，爸爸说可以吃晚饭了。”

就在苏满满胡思乱想的时候，宋御呈的声音在床边响起：“那个……舅舅也来了。”

苏满满突然想到她确实叫罗牧野来吃饭的，只是中午他没来，她也没太在意，没想到晚上来了。但他们今天实在是太忙了，也没准备什么好菜，她爬起来穿上外套叫上宋御呈往外走。“小满，你累了就先休息，不用特地爬起来。我们单位发了些米油，我没锅碗瓢盆，用不上这些东西就给你提过来了。”

罗牧野把一桶油和一袋米提到苏满满的面前，扬眉笑着说：“就当是庆祝你的乔迁之喜了，你的饭馆准备起来，明天就要开张了吧？”

“对，明天开张。”

苏满满笑着点头，望着油米，犹豫了片刻后，拒绝道：“牧野哥，你已经帮忙我们太多了，这些米油我不能收。”

“我留着也没用，给你就拿着，跟哥哥还要客气吗？”

罗牧野眸色温润地轻叹着说：“还是你有什么顾虑？”

苏满满不想白拿他的好处。她不喜欢亏欠别人。罗牧野对她的好，她没法回报，今天又帮忙他们搬家，来来回回好几趟，现在又提着油米过来了。“牧野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也不是有顾虑，只是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好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苏满满轻叹了一声，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或许是我太不识好歹了，但我还是觉得……你不要对我太好。”

“我不需要你报答我。”

罗牧野轻笑了一声，眸光柔和，眼底满是宠溺和真诚：“我想对你好是我的事，从来就没想过要得到你的报答。如果你觉得这米油你拿着有负担，那我以后得空过来蹭饭，你总不能把我赶出门去吧？”

罗牧野几句话又把苏满满架住了。苏满满抿紧了唇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秉文抬脚走了过来，伸手从罗牧野的手中提过米油，抬眸望着他，淡声说：“多谢舅哥，饭菜已经做好了，请坐。”

罗牧野身形一顿，抬起眼帘望着神色淡淡的宋秉文，头一回发现站直身体的宋秉文竟比他还要高一些。他嘴角扯了扯，点头淡声说：“多谢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