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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道长求败到京来,妓女料到世道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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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虎色变的湘西赶尸术,没想到你会。”

亦觉得新奇。

活尸送给玉,自然也考验其学问在其中,礼物无论好坏,主人送了,客人拿不走,黑市自然要低看自己两眼。

湘西赶尸术,并不高明的术法,传言湘西人多通此术,并凭借此术走南闯北赚取生计。

玉会的因由很偶然,三年前鞑子围城时,整个东京没能聚齐足够兵力抗拒,除了官人漠不在意外,还有一重要因素。

巫蛊。

玉第一回与皇城司对上正是在追寻巫蛊时。

皇城司欲除巫蛊根源,让城中兵卒恢复,尽快投入守城战中。玉首次想要在《天书》中留下墨笔,他思虑了许久,最终打算以巫蛊之术,取五毒之血为墨,用活尸白毛为笔。

奈何两样东西在东京根本见不着,好在,玉向来以奇出名,以运走东京。

天下第一的剑圣能撞上五毒,轻易身亡,三年前,被皇城司通缉追杀的南疆苗人,被败挑断筋骨,剜走大半块心尖,爬到了城东城隍庙前。

玉收留并治好了对方,他一向如此,能帮就帮,尽力而为。

结果,心脏被剜走大半,失了不知多少心血的苗人,被他救活了。

苗人天明后飘然离去,只留下一本书,一句话。

话中原句是:若往后再入东京,可用其中赶尸术送我回湘西。

之后东京再没有苗疆人到来,直到今天,黑市出现了活死尸以及剑胚。

苗人,终究是又来到了东京。

玉也将法子传给了亦,进宫献给官人的是她,自己没必要跑一趟。“注意剑胚不能遇生气,不能让猫狗越过头顶,有成为活死尸的可能,真成了活死尸,剑胚也就废了。”

二人在官道上分道扬镳,亦回宫复命,玉也该回到广寒楼。

“或许……”玉本想提醒一二,奈何说者有意听者无心,尸体带着人,片刻消失在官道。

玉摇摇头,他相信江湖老手,刀剑兵刃都能轻松接下,苗疆的巫蛊毒虫更应该不在话下,亦还是出江湖近十年的老油条,哪怕手头没点真功夫,眼珠子也该长满见识,不会被几根蜡烛骗过去了。

怎么说,当下属的也得相信上司。

“玉?”

屠狗坐在街头,旱烟酒水不知吞了多少,憔悴极了,见到玉走来,也不顾有没有打断他的思索,急忙凑上前。

“是屠狗前辈啊!怎么了?”

“祸事了,祸事了,快跟我走!”

屠狗不由分说就要带人去酒肆里。

“发生了什么?”

玉一路走,一路听,倒是明白了屠狗为何如此着急。

前段时间打出的名声有了奇效,屠狗的酒被多数江湖人传颂,两江游侠聚在东京只为喝一口酒。

这本该是好兆头,奈何游侠们岂是容易糊弄的主,一人两人颇有怨言还好,大伙都没吃过江州的断头酒,也不能断言屠狗卖的就不是断头酒,可有一人的出现令屠狗没法镇定。

虬龙道长。

此人算不得厉害,与四奇同辈,却未闯荡出什么名堂,唯一一次扬名天下还是被后辈’两江第一‘一剑败于武功山成了背景板。

亦都能一剑击败,屠狗自然不是真怕了对方。

酒,小辈们可能没喝过,再往前推一辈,天底下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入江湖者,当饮此酒,哪怕戒酒戒色的和尚道人也避免不了以酒续志。

虬龙道长便是其中之一,在被四奇压制数十年后,惨遭小辈秒杀,任谁也没颜面继续留在江湖中。道长本想黯然消退不再出武功山,谁曾想昔日饮酒入江湖的誓言,今日又能重现。

东京,悄然间便迎来这位人物,哪怕他一生多败少胜,依旧没掉出江湖一流好手,更因为年岁阅历,被人称为两江耆老,评判令人信服。

屠狗的最大主顾,正是从两江泛舟而来的游侠,要是让游侠听到虬龙道长否认自己的酒不是出入江湖,可想而知,银子是赚不到了,名声更要一臭到底。

“道长呢?”

两人赶到酒肆时,除了一二客人在座看热闹,并没有道长人物,不由转头去问屠狗。

“我诈他去花魁街,说入江湖沾色,出江湖戒色,也得讲究一来一回有头莫丢尾。”

“酒水呢?”

屠狗打来酒水,精酿稻米酒,藏了五六天,怕是街头随便挑一家酒肆都能做得比屠狗好,好在东京一炬皆毁,找不到其他酒家了。

玉没尝,他不懂酒,更重要是闻。

喝酒入江湖时,几多人真为了酒水下肚来的?

无论是道长还是和尚,大伙聚在江州时,都知晓,喝了这碗酒,从此不问世间俗事,只为功名,只争’天下第一‘,如此心醉神迷的时候,能喝出酒水好坏?

不该是马尿都当精酿喝?

“气氛未至,酒水再好也不能触景生情,没人信这间屋子便是江湖尽头。”

屠狗还想搬来其他酒水,不说好坏,在火龙肆虐前,他可是跑东跑西搬出不少酒楼珍藏的好酒,还有今早去黑市运来的酒水,混在一起忽悠住外乡没见识的小辈是没问题的,谁曾想来个虬龙道长。

“该如何?”

“让他再输一城。”

“会不会太打击人了?”

屠狗怕惹恼了两江游侠,主顾主顾便是主人怕服侍好客人。要客人提出与主人相比,尚在主顾范围内,要是主人殴打客人,得盖上店大欺客的罪名,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要不倒一边,让道长赢下一回?”

“不成,道长入江湖是为何?”

“没听过,有人说是武功山落败,需要弟子闯出名气;也有说道长灵根未净,师父要他下山历练。”

屠狗不太确定,他与虬龙从未有过交集,只有胜负。

“输而不败,是道长入江湖的因由,败而不输,是其退出江湖的借口。”

玉是听着侠客小说长大的,对于多次充当背景板的虬龙道长更是分析足够,已然有个大致摸底,“虬龙入江湖,是输了比试心底不服败,想在江湖险恶环境下历练,回山后再战。如今已入江湖三十载,过往输赢烟消云散,道长不看破也不行。看破输赢后,又觉得当初执念徒增可笑,能接受过往比试皆输,却不能接受人生经营得极为失败。虬龙来东京,不是为了一口酒,是为了埋葬过往。”

“埋了过往还是活人?”

屠狗的惊异正是玉所担忧的,虬龙来京不求酒,是来求死的。

他没法坦然告诉自己当年执念是笑话,也没法摒弃执念回山修道,出不了江湖又不愿留在江湖,输了一辈子的道长唯独不愿服这一回输。

“倒也不难,只要有人能败他,帮他续上江湖傲气。”

“输还能输出傲气来?”

“怎么不能,虬龙道长威名最盛时,正是与四奇之一的屠鏖战江州,虬龙道长虽败犹胜,没死在四奇手上,还安然离去。”

玉到不觉得输一局败一势有什么大不了的,虬龙一生败绩显赫。单单同辈四奇,他都对峙过,虽败却不惨败,名声大噪。年少时更是只挑前辈比试,观澜阁阁主、听海楼楼主、鄯善公主,都曾击败过道长,可有谁听闻前辈们杀他?

虬龙一向傲气,只战强敌,宁败强者不赢小辈。

虬龙,求荣,囚龙,名,便说了道长一生。

求荣华富贵者必被其所反困也,求也,囚也。

“虬龙道长心境破了,他想仿照同辈四奇们,隐退江湖留下一世败名。偏偏四奇们都可以,道长却不行,他走江湖三十载,还是没能解开武功山一败,败了天下心坦然,人生第一败却怎么都看不透,虬龙道长自然不会回到昔日道观。可侠客退隐,有几位有好归宿?虬龙明白,若不能隐退,身死道消,是侠客第二好的归宿。本来道长会在两江随意找个山头坐化,了结此生,谁晓得屠狗前辈你的名声传太快,道长听闻消息后打算在酒肆了结了。所以,为了酒肆好,必须趁道长没死前再败他一次,续上他江湖路。”

玉的分析不无道理,屠狗知晓出手后,无论结果,虬龙都会释怀,释怀时哪怕自己真给对方端上马尿,也比金尊玉泉美味。“公子被冠以’天下第一‘,要说赢下虬龙还令其坦然继续走江湖,当属公子最适合。”

“江湖侠客,大半只认奇,不认我强。我败任何人皆有可能,自然体现不出虬龙寻道求败的大志。”

玉巧妙绕开自己,不愿掺和进江湖争端,他名声显赫,却不是江湖中人,败了道长,也不一定能续上道长江湖路,就怕适而得反。

重担又落回屠狗肩头,他是道长身死后唯一受害者,钱财、家产甚至好不容易吹捧出来的名声,万万不能陪着个死人一同埋葬。

他,有理由出手,赢下这局,帮老对手续上江湖路。

玉早早离开酒肆,反正虬龙不会找自己的不痛快,两辈人,年龄差距、阅历深浅、实力差距.......

虬龙求败,不是求羞辱的。

广寒楼,不高,大火焚尽百花楼,整个城西,也就这一楼妓院独树一帜,自然显得高大。

楼里来了批厨子、伙计,听闻后续还有上千妓女,脚程慢点,明日也能赶到。

从金陵到东京,路上怎么都得花七天时间,又是包裹又是女眷,玉根本想象不到广寒楼是从何时算到东京会被焚烧的。

今时不同往日,京城多外乡人,都是面生的主,入了谁家妓院今后只会认这家屋子、这家床,今天是妓院抢占生意的好时候,广寒楼占尽先机,不久后能将整个东京的男人都留在楼里。

“婆婆,饭食端上来了。”

棋乏累了,丢给玉一块玉玺后去歇息了,新来的婆婆也不敢登楼送饭,玉哪怕百般不愿,也不愿让婆婆受饿,只能又登广寒楼顶。

“玉啊。”

“嗯,玉在呢。”

“城里来了个女捕快,听说是两江人,生的丑家世好,又得官人宠幸。玉啊,以后走东京路上可要多小心了,不要叫女人把你抢走了,棋儿一直喜欢着你,打小就喜欢得紧,莫要辜负了女娃子。”

“玉晓得了,平日里会多注意的。”

“还有啊。”

“婆婆你说,玉听着呢。”

“外人?对咯,外人进城了,什么金陵人啊,青州济南人啊,江州游侠啊......多了,人这一多,东京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跳出来。玉儿你白日里欺负了地下老鼠,晚上别忘了找只猫,把老鼠吃了。世道变了,变大了,老鼠也敢咬人鼻子,吃人血肉,玉儿可要多长点心.........”

婆婆啰嗦了许久,玉也听了许久,他明白。

广寒楼耸立在废墟之上,婆婆更是能顺风听物,一定知晓自己午后去了东华池地下黑市,知道后还劝自己赶尽杀绝,自然是黑市有其他事物是白日见不着的。

例如,亦临走前买下的蜡烛,实质上在逛摊位时,可没商家摆出苗疆之物兜售,此是地下白日唯一禁物。

黑市上多是合法合规的商品,你敢信?

特别是唯一禁品,他人看不出其中蛊虫,玉可是修行过巫蛊之术,分明看出火烛是用来封印住其中蛊虫的。

湘西剑胚、苗疆巫蛊,这才是黑市该有的神秘。

“看来披着官家身份也不见得是好事,白日里去,便什么都没讨要到。蛊虫献出是给皇城司探查一个交待,剑胚是为了敷衍我。黑市主人白日里不愿露面,其中看来藏着更大秘密。”

玉走在路上,明显,他听到有皇城司禁卫往城东东华池赶去,飞檐走壁,遇到堆积成山的废墟也不绕行,三人成梯,再成绳索,片刻攀越。

要是我也能有如此轻功就好了。

说不羡慕那叫嘴硬,轻功不好的天下第一,只能围着废墟打转,从清理出来的道路上缓步前行。

依照现在的步伐,显然是没法在皇城司摧毁黑市前抵达东华池。

“你还活着?”

等玉赶到东华池,裸露朝天的洞口已被掩埋,只剩下干枯的东华池以及立在岸边的董贵妃与百夫长尸体。

“你又猜到了?”

这回是个男声,艰难将下体从尸体里拔出,浑身油脂如蜡般滴落,一走一个脚印。

“只是人倒了,虫子又没死,自然还活着,看你家主人的意思,是要你天天守在东华池口?”

“还是等公子您的。”

百夫长面露羞涩,可他忘了自己不再是清秀可人的姑娘,油腻且臃肿的男人,可没人愿意欣赏他的羞涩。

玉转过头去,盯着掩埋豁口后开始积攒下来的池水,他确信,还有路能通往地下,“黑市来了好货?”

“黑市一直有好货。”

百夫长纠正了客人对黑市的歧义,他向来不愿有人说主人的坏话。“黑市有三层,分别对应着昔日三种罪人,武周罪分三等。顶层闹事被拘者,通常缴纳罚金便能出去。中层是刑罚看押者,需要羁押数年时间才得自由。最深层自然是死囚,为何不杀呢?囚犯有该死的,死了便两清,也有死了比活着还麻烦的存在。例如前前朝的大汉太子.......”

“我想知道怎么下去。”

“就这么下去啊。”

百夫长也靠过来,盯着从砂石缝隙源源不断冒出的活水。

“依照你这么说,前前朝的太子,也就是.....六百年前大汉的人物,六百年都没人想要他死?”

玉问了个很严重的问题,一个人活着比死了重要,且前朝用得上他,今朝记不住他的人物,到底是活下来了,还是成为牢狱中一堆枯骨呢?

“你猜猜。”

百夫长没让主顾多等,池水没过青石,确保跳下不会磕到石头上,便往水中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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