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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0章 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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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阳光刺破黑暗的时候谢无忌便醒了!起身穿好衣物之后,将挂在床边的黑剑挂回了他的腰间。这是他形影不离的伙伴,也是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伙伴!昨夜那婢女在听到屋中的响动之后,赶紧又端着铜盆走了进来。像昨夜那般一言不发但却井井有条地服侍谢无忌洗漱之后,便端着铜盆走出了屋子。婢女刚跨出门,几个仆从便赶忙将早点送进了谢无忌的房中!他们的眼神很是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怠慢了谢无忌。“倒也周到!”

谢无忌看着桌上的早点摇了摇头笑着说了一句之后,便开始吃了起来!马上就要和夏无双交手了,不吃饱怎么跟人打?再说了,就算自己不幸死在了夏无双的剑下,起码也得做一个饱死鬼吧?空着肚子去地下,怎么也不是他谢无忌的风格。吃完之后,昨夜带他来着屋子的那仆人又上前领着谢无忌走出了屋门,径直朝着后山翠云湖走去!“前面便是翠云湖了,那是山庄禁地,非夏家嫡系不得入内。谢大侠不是名剑山庄的人自不必受此约束!小人却是入不了那里面的,还得劳烦谢大侠自去,小人便只能送到这儿了!”

那仆从恭敬地对谢无忌说完之后,也不等谢无忌回答便快步离开了。似乎那翠云湖畔住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呵!”

谢无忌轻笑了一声后便迈步朝着前面不远处的翠云湖走了过去!对于刚才那仆从的失礼也毫不挂在心上。谢无忌一步步朝着前面走着,享受着清晨微风带来的清凉,他似乎不是去与人决战,更像是清晨出门踏青的青年一般!脸上挂着笑容,偶尔微微眯着眼深深地吸上一口清新的空气!显得格外的闲适!“你来了!”

翠云湖畔,夏无双身着一袭白衣,握着那柄还未出鞘的残剑静静地站在湖边看着被微风吹皱的湖水淡淡的说道。他没有去看谢无忌,谢无忌却在看着他。谢无忌脸上的笑容消散,但随即又再次浮现。这一天,他等了很久了,现在真的来临他却没了之前的紧张,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我来了!”

谢无忌将黑剑抱在怀中,双眼转向湖面,和夏无双一样看着那被风吹皱的湖水。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两人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和对方说的话了!只有清晨的微风还在这湖面飘荡着,将两人的衣襟吹起。“你是个不错的对手!”

夏无双凝视了湖面许久之后说道。“你也一样!”

谢无忌仍旧抱着那黑剑不曾说话!“开始吧!”

夏无双转身,看着谢无忌道。“嗯!”

随着谢无忌的点头答应,两人手中剑同时慢慢拔出鞘!之前原本平静的空气在这一刻变得凝重,清凉的微风在这一刻停止,在空中飘荡的几片树叶也在那一刻被定格在了空气之中!漫天的剑意在两人拔剑的那一刻起,就从剑鞘之中肆虐开来!当两把剑同时出鞘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死一般的沉寂!无名残剑的杀气和黑剑的剑意成为了这片天地中的唯一!谢无忌双眼紧紧地盯着夏无双,夏无双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谢无忌!两人都没有先出招,两人都在等着对方先动手!谁先动手就先露出破绽,这便给了对方的可乘之机!但漫天肆虐的剑意却将周围的一切都粉碎,两人脚下的土地被卷起,湖面上泛起了一阵巨大的浪花,周围的草木全被这剑意破坏,刚开的一朵鲜花在这狂暴的剑意之中被撕碎。但两人仍然没有动手!仍然在观察着对方!许久之后,周遭的剑意开始慢慢消退,谢无忌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仍然保持着之前拔出剑的那个姿势!恍惚之间,夏无双动了!他的动作很慢,短小而残缺的剑在他的手中慢慢抬起,剑端平,身站直,剑锋直指谢无忌!剑锋将周围散去的杀气全部凝结在了一起,短小的剑上透着无尽的杀意摄入谢无忌的心魄之中!而与此同时,谢无忌也完成了和夏无双一样的动作,一样将黑剑端平指向夏无双!黑色的剑锋中一阵阵墨色的黑气散发而出,将谢无忌的周遭全部染成了黑色,纯黑的剑气抵挡着夏无双那把残剑所透出的杀意!强劲的风将两人的头发吹乱,谢无忌不得不眯了眯眼!而正是在他眯眼的这一瞬间,夏无双再次动了,透着无尽杀意的残剑闪烁着寒光朝谢无忌刺来!谢无忌仓促之下赶紧提剑迎上!仅仅是很短的一刹那,两道身影交错而过,一黑一白两剑碰撞在了一起,金铁交戈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发出!那是极快的一剑,快到谢无忌自己都没有看清楚对方和自己是怎么出招的,刚才交错的一瞬间,两人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感觉出招应付!有时候,人的感觉要比眼睛更准确,也更快!谢无忌手握剑柄背对着夏无双,黑色的剑气在刚才两人交手的那一刻便已经消散!夏无双也一样握着残剑背对着谢无忌!他没有看谢无忌,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残剑!谢无忌缓缓低下头,黑剑的剑锋已经断掉一截!那切口并不规整,看起来不像被削断的,更像是被震断的!这也正常,毕竟在这世上还没有能够削断他手中黑剑的兵器!“你赢了!”

谢无忌看着自己的黑剑说道!他的眼中只有这把已经断掉的黑剑,再没了其他!夏无双依然背对着谢无忌,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站在那里,残剑握在手中,但剑锋上却多了一道细微的缺口,原本残剑上的杀意也消失不见。良久之后,夏无双才将残剑收回剑鞘之中!但他仍然没有转身面对谢无忌,只是低着头,将残剑连同剑鞘握在手中,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剑鞘。就像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般!“帮我把剑沉在这翠云湖中吧!”

沉默许久的夏无双将剑握在手中,依然背对着谢无忌将剑递到了身后!谢无忌闻言之后很吃惊!怎么可能?自己的剑断了,自己便是输了,这夏无双怎么又要自己替他沉剑呢?“你没有发现吗?”

夏无双等了许久,不见谢无忌接过他的剑才又开口问道。“发现什么?”

谢无忌仍然不解!“你的黑剑,断掉的那一部分去哪儿了?”

夏无双的语气中带着一点点的笑意,他虽然背对着谢无忌,但谢无忌可以猜到他的脸上正挂在笑容!但并不是胜利后喜悦的笑,而是苦笑!谢无忌听夏无双这么一说之后,这才明了!刚才的那一剑太快了,快到两人都没有看清楚各自和对方的招数,那一刻两人都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动的手!不要取笑,高手之间的对决很多时候都是靠着感觉,有时候人的感觉比眼睛看到的还要准确许多!“你是说…”谢无忌没有在说下去,他已经猜到了结局。但是他却不敢相信!从他踏上来名剑山庄的第一步起,他就已经猜到了,自己一定会死在谢无忌的剑下!就在刚才拿一招对拼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心里的确是很高兴的!虽然黑剑的残缺让他伤心,但在夏无双剑下逃得性命的确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不错!这一次,你赢了!”

夏无双将握着剑的手放下,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谢无忌。他的脸上挂着微笑,可以看得出他现在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但与那阳光一般的笑容不相符的却是他胸前那一袭白衣上殷红的血迹!黑剑断掉的那一部分剑锋正插在他的胸口,黑色的残剑周围,一大片的鲜红将白衣染成了红色。这是致命的伤,剑气入体,剑锋刺进胸膛早已使得他的心脉具毁,若不是强劲的内力支撑着,夏无双恐怕已经活不到现在了!“你这天下第一剑,名不虚传!”

夏无双再次将残剑递到谢无忌的面前!谢无忌看了看眼前的剑,又看了看眼前的人!没有犹豫,他抬起手将残剑握在了手中,又将自己的黑剑收回了剑鞘之内!“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谢无忌道。的确是这样,他的确只是运气好而已!在黑剑断掉的那一刻,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那被削掉的剑锋会插进夏无双的胸口。但这世上总有意外发生,这世间总有那么几个被老天爷眷顾的人!而谢无忌正是那其中之一。“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记得帮我沉…”夏无双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缓缓地倒在了湖边。红色的血液在他的胸口处扩散,他的生命已经全部流逝掉了!但他的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作为一个剑客,早晚都要死在他人的剑下,这是剑客的宿命!而能够死在一个让自己尊敬的人的剑下,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谢无忌看着倒在地上的夏无双,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两把剑,无奈地苦笑了起来!他的心里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和孤寂!一名剑客,最痛苦的不是死在谁的剑下!而是眼看着自己最好的对手倒在自己的面前!失去自己最好的对手,就像失去了一生中最好的知音一般!谢无忌没有说话,也不再去看夏无双的尸体!而是怀抱着双剑一步步朝着湖面走去,谢无忌鞋底轻轻踏在水面上,刚刚平静下的湖水再次浮现出阵阵的涟漪,但他却并没有沉入湖中,而是平平稳稳的站在了水面上,如履平地一般!而是继续一步步像是走在平地上一般,踩在水面上缓缓向前。他没有再开口说话,最好的对手死了,最重要的知己不在了!任他说什么,都不会再有人听了,又何必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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