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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寒花指令北上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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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山断心崖,左染站在崖尖,眼眸深沉眺望着远方。他身旁的小溪从森林穿出,到了此处猛然跌落谷底。落差太大,水流冲击发出轰鸣巨响。良久,左染收回视线望向崖底不远处的王府。他那凌厉目光盯着王府最高处的锁钥楼,心思却飘得很远。三个月前,太子出事后,宫中线人消失,义父也失踪了。左染暗中闯入锁钥楼彻查,尽管小心避开了各种机关,他还是没躲过埋伏。王爷府竟然暗藏着几十个高手,以少敌多,纵使武艺高强,他也很难全身而退。重重包围下,他只能易容躲过追杀,但也还是受了点轻伤。在王府秘密隐忍几天,左染便查到,花家村在太子遇刺前夕被灭村。而村里在王府当值的丫鬟花锦,无端坠崖。义父燕珩失踪前,左染曾收到他的飞鸽传书。燕珩让他赶紧前往某个村落,找到并保护好一个叫花锦的少女。左染猜测,丫鬟和少女是同一人,并且对太子刺杀一事知情。于是,他迅速着人,沿着天心河寻找,没想到,遇到另外两拨人也在打探。他便更加笃定,那丫鬟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幸好,义父提前告知了讯息,他们才率先在下游村落找到了半死不活的花锦。经过三个月的施救调理,如今,那丫鬟醒是醒过来了,人却好像失忆了。这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线索,就这么给断了。如今,义父下落不明,卫都情势依然严峻,左染真是千头万绪理不清!义父燕珩于左染有恩,他不可能让义父莫名消失的!所以,当下,还是在那丫鬟身上套取信息为妙。左染缓缓叹了口气,他思量了片刻,才转身顺着溪流而上。沿着松林慢慢走,就回到了蝶澜谷。寂静幽僻的山谷,松软的腐叶土上,到处是未盛开的蝴蝶兰。越往小溪深处逆行,山间雾气越是缭绕。直到走到小溪尽头,便看到个瀑布。瀑布下有座小水车,在流水的冲击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幽幽传来又幽幽散去。隔着瀑布不远,有三五间幽雅别致的竹楼,那是寒花宫秘密落脚点之一。蝶澜谷的存在,是了方便观察王府的动态。左染的脚尖刚刚落到涧道,天上就断断续续飘下雪绒。密集的雪绒过后,是无数的花瓣。花瓣飘飘洒洒,与雪绒梦幻交织。左染抬头望向天空,当真美景幻妙,清香袭人。他原本冰冷的嘴角微微往上翘。正当欣赏之际,花瓣突然散开,一束银色的闪光直朝他逼来。左染迅速放低腰身,他脚尖跃起,朝着闪光方向踢去。银针“噗”的一声,稳稳扎在水车上,只剩半根露在外面。“左护.法功夫了得!小女子实在佩服!”

弹指间,女子已无声落在他面前拍手赞道。左染看向右然,那张脸,清秀中带着妩媚。此刻,她眼角眉梢都挂着欣喜。能够将银针暗器、迷魂花粉、雪绒幻术结合使用的如此娴熟的人,除了眼前这位寒花宫右护.法,又还有谁?他清俊的脸庞恢复往日的冷峻:“你怎么来了?”

这冰冷的回应,让右然不满。她嘟了嘟嘴,将手中的密函递过去。左染解开密函烫金火印,展开,确是宫主的笔迹,只短短六个字:“北上护主南下”。他看完折好密函,放入衣袖中。“回去禀告宫主,我会尽快启程。”

那张让她朝思暮想的脸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右然心里头不免有些失落。但,她现在更急于探知他的伤情:“我听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江湖人都说,寒花宫左染右然两大护.法,一个翩跹冷峻,一个妩媚清秀,堪称一对璧人。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佳人明示多少回,左染都无动于衷。今日,她堂堂寒花宫右护.法亲自送密函过来,那点小心思,左染又怎会不明?可他淡漠的眼神划过湖面。“无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见他背对着自己,右然当真气急,她不满地撇了撇嘴,还故意将手升起做了个鬼脸。却不想,左染突然转了身,把她扮鬼脸抓了个正着。右然丝毫未觉得尴尬,她俏颜一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人家想关心你不行!”

他不肯说,右然只能自己打量,无奈,她还是看不出伤到哪里了。折腾一番,她只好放弃,瞥见他腰间空荡荡的,她又讶异了:“你的宫铃呢?”

左染还是冰冷冷吐出两个字:“丢了。”

“那我回去让工部给你做一个!啊,对了,上次你说的那个彼岸花宫铃,我去工部查了,工部确实有锻造过一个。可是好奇怪,我没有找到相关等级记载,连佩戴之人的记录都没有。”

右然说着,眉头都不自觉皱了:“要不,我帮你去请示宫主?”

宫铃由工部使用特殊技法制作而成,外人极难仿造。每个等级的宫铃,花纹不一样,都有严格编册在案。当初让右然去查,只不过是想确认而已,只要证实是出自寒花宫就行了。于是他说道:“无碍,等我回宫再亲自问宫主。”

右然了然,见无话可说,她又问:“对了,那姑娘醒来了没?”

其实右然就是在明知故问,寒千言没醒,她刚刚又怎会下迷药?而且剂量还挺多的!左染也不拆穿她,他眯着眼轻飘飘回了句:“你的迷幻药,已经失效了。”

果然,右然明眸闪过惊讶,她赶紧看向竹屋。透过水车缝隙,她赫然看到,有个少女正站在窗口,茕茕孑立如松柏。少女脸色虽然苍白,但凤眼却透着安然。清秀的脸说不上倾国倾城,却让人感觉明朗,像是春风过后,千树万树绽放的梨花。当下,她心中便感到震撼。“咦,真是奇了怪了,我这药,少说也能让白浮和她昏迷一个时辰的。难道,是我的药量放少了?”

右然嘀嘀咕咕道。“不是你的问题,是她的内力,远在你我之上。”

左染淡淡说道。这下右然就更好奇了:“她区区一个丫鬟,竟然内力比我们深厚?那小丫头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

右然的怀疑左染也有过,如若不是因为强大内力,她当初从那么高的山崖坠下,怕早就粉身碎骨了。渡了真气后,她就恢复的很快。虽然她双手布满了大大小小练武的茧子,可按她的年纪,不该有如此深厚内力才对。“应该是有人将内力传给了她。”

右然赞同地点了点,她又继续打探:“那她醒来后说了什么吗?”

左染将视线望向窗口的寒千言,他叹了口气才说:“她好像失忆了。你回去禀告宫主,我会带着她和白浮一同北上,看能不能把她的失忆症治好。她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也只能这样了。”

听到白浮和那少女要跟着左染北上,右然明显羡慕,她懊悔出来前没跟宫主请战,当下哀哀地问:“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吧?”

左染躲开她那双哀求的眼睛,他严肃地说:“回去吧,右护.法。”

这声右护.法喊出,右然便知左染绝不会让自己跟着了的。她嘟了嘟嘴:“好吧,那你小心照顾自己。”

话刚说完,她又深情地看向他,左染却将视线移开。她无奈,只能脚尖轻踮飞出蝶澜谷。天上重又落下花瓣和雪绒交织的碎絮,和着柔柔的风,清香四溢。左染看了会落下的花瓣和雪绒,心底有丝丝茫然。他伸手去接,雪绒却在碰到指尖的片刻消失。他嘴角弯起道若有似无的笑,转身朝竹楼走去。见左染回来,寒千言急忙从窗口走回床边。想想那些雪绒,再看看昏迷的白浮,她知道,这一切不是幻觉,她现在面临的,是一个崭新又奇异的世界。她瞥了眼屋外的左染,心里头竟有些别扭。左染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像是在审视犯.人,这多少让她不舒服。幸好,左染走到门帘前停了下,又转身往旁边屋子走去了。约莫半个时辰后,白浮才醒来。对于发生的事,白浮未有只言片语,像已经习以为常。寒千言也不敢多说,毕竟人生地不熟的,状况她也不清楚。太阳西斜,光线减弱,山谷逐渐变得灰暗。白浮赶紧生火烧饭。很快,山谷飘起袅袅炊烟。密林深处传来虫鸣浅唱,很是静谧祥和。如若不是初来乍到,寒千言觉得,眼前的画面一定会温馨许多。自从结婚后,家里柴米油盐酱醋茶全都交给了她。这么多年来,她忙完工作忙家庭,操劳又操心,此刻的悠闲,莫名让她红了眼眶。转念,她又想起了女儿。自己离开后,有没有人做饭给安安吃?天冷了,是否又有人给她添衣裳?想起女儿即将面临的种种,寒千言内心就酸涩无比。不管怎么样,她要尽快找到回去的办法!即使命运的齿轮不可逆转,为了女儿,她也绝不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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