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时，屋顶上的人已经走了。所以，卫子陌才会如此慵懒调戏她。他只是好奇，一向见钱眼开的寒千言，到底还有没有节操？如今，见她放弃，他故意讽刺地说道：“寒掌柜又不是没经历过！装什么纯情？！”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寒千言气的从池子里一跃而起：“卫子陌！我是喜欢钱，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羞辱我！你自个儿好好玩！恕本公子不奉陪！”

以往寒千言生气，顶多闷闷，头一次见她如此冒火，脸上还冷若冰霜。卫子陌知道她是真生气了，可想起，她是南宫离的得宠侍妾，他忍不住又哼了声说：“寒掌柜，我难道说的不对吗？你骂我是头风流的猪，那便不是羞辱了？”

“神经病！我只是在那头猪上写了卫子陌三个字，你自己要认为你是头猪，我也拦不住！”

寒千言气鼓鼓地往外走，路过卫子陌换下的脏衣服，她一把捞起。“哐当”一声，彼岸宫铃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了屏风下。寒千言没有注意，她气急败坏地将那些衣服丢在卫子陌头上：“陌公子！你那五十两我也不要了！再见！噢，不对！是拜拜，以后没事再也不见！麻烦您老人家见到我躲远点！”

这么多的衣服砸在头上，卫子陌也不恼，他嘴角轻轻笑了笑，让人分辨不清意味。寒千言刚走出屏风，她就看到了地上发亮的铃铛，却是刚刚从卫子陌衣裳里滚出的宫铃。她捡起来眉头皱了皱：“奇怪，什么时候掉的？”

听到卫子陌从水里出来的声音，她赶紧将宫铃放进衣袖，继续往外走去。等她的身影被夜幕融化，李紫嫣从暗处出来。看着地上湿漉漉的脚印，她眉头蹙了蹙，她瞄了眼屋里，心中疑惑顿生：“这两个人在里头带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孤男寡女的，能做些什么？”

等等！孤男寡女！电光火石间，李紫嫣猛然想起了卫子陌拒绝她的理由。她豁然开朗，嘴角翘起说了句：“有趣！”

看了眼卫子陌屏风上的剪影，她眯了眯眼说道：“卫子陌，我就看你撒谎到何时！”

寒千言走出屋子才发现自己忘了换衣服，冬夜北风料峭的，她冻的牙齿直打颤。可她才不愿意回去见那二世祖，便只能小跑来抵御寒冷。刚跑到王府后院，她就看到了前来接她的上官云卷。上官云卷见她浑身湿漉漉，脸色惨白，嘴唇乌紫的，吓得他赶紧脱下披风裹在她身上。“掌柜的，你干嘛去了？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冷不冷啊！？”

寒千言双手猛戳，她哈着气说道：“别提了！倒霉极了！阿卷，快送我去车上！冷死了！”

想起刚刚一时之气，不仅断送了五十两，此刻还要受冻，寒千言后悔了。她边上车，边小声嘀咕道：“被羞辱算什么呀，早知道就该好好宰宰那风流公子哥！这世界有谁跟钱过不去？”

“掌柜的说什么？”

上官云卷没听清。寒千言这才回神说道：“我说我先回去，你去王府那边结账吧！”

“好！”

上官云卷急忙将她扶上马车，转头他就吩咐马夫：“师傅你赶快点！我怕掌柜的着凉！”

马夫听令点了点头，手里皮鞭一甩，“呦吼”一声马车便飞奔出去。上官云卷看着马车走远，这才抬腿往王府走去。结完账，还没出宴会厅，他就听到守门的两个侍卫在闲聊。个子高的侍卫八卦地说道：“欸，你听说了吗？”

个子矮的侍卫问：“你小子又有什么小道消息？”

“你还真别说！最近府里头那么热闹，消息可多着呢！”

矮个子侍卫挨近了点：“说说看？都有些什么？”

“我不是跟你吹牛，一般人还听不到这样的消息！我今儿个高兴就告诉你吧！咱先说说那六皇子，当真是风流啊！”

矮个子侍卫问：“这不是整个东阳城都传遍了吗？算不得新奇！”

原来是侍卫们打发时间的无聊八卦，上官云卷笑笑继续往前走。刚抬腿，却听到那高个子侍卫继续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没想到，那六皇子还喜欢男的！”

矮个子侍卫睥睨了眼：“我才不信！”

“你不信？我跟你说，四喜楼的寒掌柜你见过不？就是今晚打翻芝麻糊那个！”

听到掌柜的名字，想起她刚刚那狼狈的模样，上官云卷的脚步停住了。他站在暗处不动偷听起来。“寒掌柜怎么了？”

“我听说前几日，那六殿下游湖时，就被那寒掌柜亲了！这也就罢了，你看刚才，六皇子和寒掌柜两个人，可是单独在里头足足待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这么久能做些什么？嘿嘿嘿……”说完，那侍卫就贱贱地笑起来。“你这一说，还真像是有这么回事！”

矮个子侍卫也陪着吃吃笑道。“怪不得那六殿下点名，只要寒掌柜更衣伺候，我听说，他还特意屏退了丫鬟婆子！”

上官云卷听了心头火噌的就起来，他攥紧拳头冲出去，猛然一拳打在那高个子侍卫脸上。侍卫吃痛，整个人踉跄地往旁边栽去。等看到上官云卷那张略显稚嫩的脸时，他怒火中天：“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爷爷你都敢打！”

侍卫撸起袖子看准上官云卷，他一拳挥了过去，可还没挨到，上官云卷就已躲开。侍卫用力过猛扑了个空，差点撞到柱子上。他人还没停下，就被上官云卷拽回，却见他在侍卫哑穴上轻巧点了下。“啊……啊……你……”被点了哑穴的侍卫捂着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响。“今天点你哑穴只是个小教训，他日若还胡说八道，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上官云卷狠狠说道，他锐利眼神瞪了眼旁边的矮个子侍卫，甩了甩衣袖轻功飞跃离开。卫子陌站在窗口，他看着上官云卷飞上屋顶，轻跃几下，他的身影便消失了。想起无烟所说：“师奴好像有些偏离，屡次不与月芽商量，擅自行动。”

他细细凝思后，眉头微微皱了皱。不多时，笺荆悄无声息落在他跟前：“殿下！谣言已经散布出去了。”

卫子陌微微点了点头：“已经见到成效了。”

他转身问道：“师奴知道寒千言的女子身份吗？”

笺荆点了点头：“无烟、师奴和月芽是知道的。大将军那边，寒花宫想必已经告知，其他人还不知情！”

卫子陌轻轻“嗯”了声：“王叔那边如何？”

笺荆眉头皱了皱：“锁钥楼防范太紧，我跟到别院就进不去了。但我看到东郭先生也进了议事堂。”

“果然是个老狐狸！南宫香这么要紧的生辰宴，他中途离开，想必是有什么重要讯息。东郭出现，更加说明事态还挺严重的！你让大家盯紧点，尽量打探出来！”

“是！”

笺荆想起什么又说道：“殿下！寒掌柜……”“怎么了？”

笺荆想了想还是说道：“寒掌柜刚刚没换衣服就出去了，这天有点冷……”卫子陌眉头一皱，想起那女人将脏衣服砸在自己头上，他心里就有气。于是他冷冷说道：“活该！”

听到这两个字，笺荆不敢多说，他躬身了下告退：“我去找无烟，看看有无更多的消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