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景璃突然的举动让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柳随风也搞不懂他怎么想的,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听着声音也让人有些心烦了。“主子,人带来了。”
刚才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花厅中,手中还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这会儿淋了雨有些狼狈,手中还抓着一把草药,很显然夜一不是请的人,是直接抓过来的。章太医一路上被吓得不行,这会儿刚反应过来又马上给他们行礼:“给璃王殿下请……”“救人要紧,章大人不用多礼了。”
南宫景璃说着给夜一使了个眼色。夜一会意,马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章太医塞进了内室。章太医年纪大了,这会儿被他们这么一折腾,进了内室马上就坐在了凳子上,将草药放下喝了口水:“作孽啊,这么折腾我这个老头儿。”
还好他身体还算健朗,不然被他们这么一折腾,早该去跟阎王爷下棋了。“章大人!”
林妈妈刚才在内室也听到了他们说话,知道这个就是太医院的章太医,“章大人,你行行好,救救我们小姐吧,求求你了!”
汤圆也跟着林妈妈跪了下来,泪水也落了下来:“章大人,救救我们小姐吧,我们小姐人那么好,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心里也过不去啊。”
他心里过不去?章太医嘴角抽了一下,他有什么过不去的,他又认识她们小姐,真是奇怪。“章大人,求求你了,你是当世的活菩萨,求你救救我们小姐吧!”
林妈妈说着就开始砰砰砰的磕起了头。章太医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起来吧,我救!”
“谢谢,谢谢章大人!”
汤圆听着马上磕了头,扶着林妈妈起来。章大人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谢的,又不是看在她的份儿上才救的,他是因为南宫景璃才不得不救的,毕竟他只不过是臣下,再不乐意也要听。而花厅中,白秉书认真的给南宫景璃行了礼,话语中带着感激:“多谢璃王殿下,璃王殿下大恩臣一定谨记在心。”
南宫景璃瞥了他一眼,目光深邃仿佛要看进他心底一般:“没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天子仁厚,从小就这样教育我们兄弟,本王自然应该好好奉行。”
这话算是拍了皇上的马屁,就算今天的事儿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他的。“是是是!”
白秉书连忙跟着说了起来,语气中带着讨好,“有这样圣明的天子,是臣下们的福气。”
南宫景璃不再开口。白秉书小心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在旁边坐下,看来应该是他想多了,南宫景璃怎么会看上白鹤吟呢。“人回来了!”
柳随风打断了花厅中诡异的安静,期待的看着进来回话的人。进来回话的是白管家和白仙儿派去的人那边领头的,一个叫左明的男人,他平常是管相府的巡逻。“怎么样了?”
白秉书有些紧张的问白管家。丢失的玉佩贵重,不管怎么样,尽快找到才是最要紧的,其他的倒是可以容后再说。白管家摇了摇头,低声道:“都已经找过了,没有找到。”
“真的会没有!”
白仙儿下意识就跳了起来,声音尖锐的质问白管家,“你有仔细找过吗?”
“五小姐,已经仔细找过了,确实没有,您派去的人也是一路跟着的。”
白管家心中有些不高兴,白秉书这个当家做主的还没有出声呢,白仙儿倒是当着这么多人先跳脚了。白仙儿转过身瞪了一眼身后的婢女,这才看向了左明:“你说!”
万一是爹爹为了压下这件事儿,所以和白管家说好不说实话呢?反正今天不管怎么,她一定要找到玉佩,而且一定要是从白鹤吟的院子里找出来!“回小姐,确实没有找到。”
左明说着小心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白仙儿,有些犹豫,“不过……”“不过什么,快说!”
白仙儿还是带着期待的,白管家果然是有所隐瞒的,她今天就偏不如他们的意,一定要把这事儿闹出来。白秉书也有些疑惑,这左明犹犹豫豫的,难不成是真的搜出了东西?可是白管家不是说没有吗?白管家一只是他的人,想来也不可能骗他啊。左明听此也不再犹豫,低声道:“我们找到了一个盒子,刚才已经清理干净了,看着样式倒是挺精致的,里面应该不是普通物件。”
他们虽然认不出具体的料子,不过在相府待了这么久,也知道什么是好东西,自然是很轻易的就认出来了。“快呈上来!”
白仙儿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是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却出卖了她,到底是年纪小。坐在上位的老夫人皱着眉摇了摇头,白仙儿的小心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都是一家人,今天白鹤吟要真是出事儿了,她又能好到哪儿去,都是姐妹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下面的人很快就将东西呈了上来,盒子外面用粗布包着的,从露出来的木盒一角可以看出来,盒子是小檀木的,雕花也是非常精致。“这个盒子就是我装玉佩的那个盒子!”
白仙儿眼尖,一眼就认了出来。众人的心一瞬间就提了起来,该不会真的是白鹤吟偷了玉佩吧?白仙儿这会儿心中激动,连忙拆起了面上的粗布,只不过粗布打着结有些难拆开,白仙儿弄了半天,又不让旁边的婢女插手。刚拆完面上的粗布,白仙儿就兴奋了起来:“这个真的就是我装玉佩的盒子!”
哼,还说没有,果然是白管家和爹爹骗她的,她今天就要让白鹤吟以后都爬不起来。老夫人看着那个盒子脸色有些难看,完了,若是真的坐实了这个罪名,他们相府以后怎么在京城立足啊!白秉书也是疑惑,看向了旁边的白管家,可是白管家只给他回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仙儿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其他人也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里面是不是那块玉佩,但玉佩还没看到,但是先闻到了一股恶臭?“哎呀,什么东西这么臭?”
白灵儿年纪小,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这会儿直接捂着鼻子。其他人反应过来刚想问,就听到了白仙儿啊的惨叫了一声,反射性的将盒子一扔。若是扔到地上还好,偏偏这个盒子直接向老夫人去了,好巧不巧还落在了老夫人的膝盖上。众人随着目光看过去,就见盒子滚落到了地上,而老夫人的华服上正有好多白色的虫子在蠕动……“这不是蛆吗?”
柳随风也愣了,他自诩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会儿真的震惊了,震惊之后就是狂笑,“哈哈哈哈……五小姐,你的……这就是你的玉佩?哈哈哈哈!”
花厅里面这会儿除了白仙儿的哭声就是柳随风的笑声,另一边的白灵儿已经被华嬷嬷捂住了眼睛,倒是没看到这种脏东西。“蛆?”
老夫人看着衣服上蠕动的小虫子,脸色惨白,直接翻白眼了。“母亲!”
白秉书反应过来,马上上前扶住了老夫人,呵斥旁边的丫鬟,“你们几个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的,把这儿清理干净!”
花厅中顿时乱成了一团,几个小丫鬟也是白着脸,忍着恶心给老夫人清理干净。他们虽然是丫鬟,可是平日里做的都是精细活,哪里干过这种事儿啊。“啊……”老夫人被按了人中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目光有些飘渺的看着围着自己的人,“混账……”老夫人的声音小,除了边上的几个丫鬟,也只有白秉书听到了。白秉书安抚了老夫人两句,这才瞪向了白仙儿,可白仙儿这会儿正趴在永昭公主的怀里哭,永昭公主心疼女儿,哪里管得了她们啊。老夫人虽然真的很想直接晕过去算了,可一想到南宫景璃还在,又只能强行打起了精神,露出了笑脸:“让璃王受惊了,家中的女儿被惯坏了,不知规矩。”
她心里现在想要杀了白仙儿的心都有了,但她不能,当着璃王,当着爱看热闹的柳随风的面上,她也必须维护白仙儿,等没人了怎么样都行,有外人不行,他们相府的颜面还是要的。白秉书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忍着心中怒火看向了左明:“让你们找玉佩不是让你们拿这种东西回来吓唬人的,不知道还有贵人在这儿吗?混账东西!”
不能朝着永昭公主和白仙儿发火,这几个下人总是可以的吧。“侯爷,是五小姐说的可疑的都不能放过,这个盒子奴才们当时看着也确实是个贵重的物件,所以才带回来的。”
左明真觉得自己冤枉,他也是按照命令行事啊,他有什么错啊。白秉书被他这话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角直抽抽,真是作孽啊!一个玉佩扯出这么多事儿来。想到这儿,白秉书再次瞪了一眼白仙儿,吓得白仙儿又往永昭公主的怀里缩了缩,永昭公主顿时不满的看向了白秉书。白秉书对上妻子的目光只觉得憋屈,到底是没说什么。白仙儿也没想到这里面是蛆,但这个盒子确实是她装玉佩的盒子,所以她的计划又失败了?该死的白鹤吟,没想到她命这么好!小贱人,真是命硬!“那你们是在哪儿找到的这个东西?”
柳随风不嫌事儿多的问了一句。左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在众人的目光中低声道:“在茅房……”茅房?老夫人想到刚才咋个恶心的小虫子,忍不住干呕了两下。“茅……茅房?”
白秉书脸色也跟着难看了两分,目光小心的看向了旁边的南宫景璃,果然南宫景璃的脸色也不好。皇家赏赐的东西,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东西,现在居然在茅房找到了?那是玷污御赐之物啊!是大罪啊!白秉书只觉得头晕脑胀,完了,真的完了。“哪个茅房?”
南宫景璃冷着一张脸,语气冰冷。其他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生怕被殃及池鱼。“在……下人房那边的茅房……”左明小心的回答。“不可能!”
白仙儿这会儿也不在永昭公主的怀里哭了,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左明,“你再说一遍!”
她明明让人将东西放在了白鹤吟的房间里的,就算没有在她的房间里搜出来,那也不应该是在茅房那种地方?“是真的在茅房找到的……”左明话说到最后声音也小了下来。“啪!”
南宫景璃沉着脸将茶杯放在了桌上,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众人的心跟着颤了一下,马上跪下请罪:“殿下恕罪!”
白仙儿跪在地上整个人都还有懵,事情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害不到白鹤吟也就算了,怎么最后还成了她的问题了?“让人去打捞!”
南宫景璃从凳子上坐了起来,声音冷漠,“表姑跟我一起去吧。”
按照辈分,表姑就是永昭公主了,永昭公主这会儿脸色也很难看,听着南宫景璃的话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南宫景璃和柳随风一走,永昭公主叮嘱了女儿两句也跟着过去了,华嬷嬷抱着白灵儿也匆匆离开了宁心院,白明溪倒是留了下来,她想去看看白鹤吟怎么样了。“白仙儿!”
老夫人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孙女儿,突然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祖……”白仙儿一声祖母还没叫出来,老夫人就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混账东西!白家的名声都让你败光了!”
老夫人说着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想要骂她两句还没说出口就晕了过去。“母亲!”
白秉书连忙扶住了老夫人,叫人来扶晕倒的老夫人进内室。白秉书看着老夫人进了内室,这才反手给了白仙儿一巴掌:“你祖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件事儿要是解决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丢失御赐之物本来就是大罪,换成平常人家肯定是捂死了这件事儿好好查找,白仙儿倒好,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吗?“父亲,不是我,我都不知道这件事儿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啊,我是冤枉的父亲!”
白仙儿心中委屈,可这会儿也是极力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