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愣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了几分难以置信,但是职业素养告诉他不能多问,于是只能将范团让进来:“潇哥在403包厢,去吧。”
范团道了声多谢,压了帽檐就向前走去。这个酒吧的正门开在小巷子里,从头到脚都写着寒酸和落魄,可是却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当守卫,摆明了不接待散客。可走进这家酒吧才知道别有洞天,里面热闹喧嚣,装潢华贵,和外面的简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头顶的灯光闪烁,舞池里的人们扭动着身子,散台卡座都坐满了人,调酒师应接不暇。范团的个子不算高,人也偏瘦,走在这些人中简直没了喘息的空间。她一眼就看见舞台后面的403包厢,也发现了其他包厢上根本没有数字编号。这个403包厢,另有玄机。走到门前,两个穿着西装戴着蓝牙耳机的男人挡了过来,眼神冷漠地看着她,连问也不问了。“寒鸦。”
她仍然翻起手腕,“找潇哥的。”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神里看出了讶异和嘲讽。但是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推开了门示意范团进去。走进门,所谓的包厢展露在范团面前。这是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地方,只是办公桌上摆满了酒,几个男人坐在中间的沙发上叼着雪茄,似乎正在等人。坐在最中间的男人穿着一件T恤,两条纹了花臂的胳膊显露在外,搂着一个女人作势要亲,女人本来半推半就,听见有人进来了连忙娇羞着躲了过去:“潇哥,有人来了。”
潇哥没说话,旁边几个男人抬眼了:“哪的小丫头片子?怎么就给放进来了?快滚出去!”
范团打量了一下,除了潇哥,沙发上的三个男人都是练家子,连那个女人的手上都有练拳留下来的茧子。“我是寒鸦。”
范团冷着脸对潇哥说着,伸出自己的手腕给他们看。“寒鸦?你是寒鸦?”
一个飞机头男人大笑出声,“你要是寒鸦,我就是索伦!小丫头,别玩了,赶紧回家找妈妈吧!”
除了潇哥以外的几个人都大笑起来,那个刚刚还窝在潇哥怀里的女人站起身,婀娜多姿地转了个圈儿,向范团走来。她穿着暴露的裙装,红色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脆响,在范团面前站定,用做了昂贵美甲的手摘掉她的帽子,讥讽地笑道:“小妹妹,毛都没长齐就出来混啊?”
“要不要姐姐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范团猩红色的头发散落,一双眸子抬了抬,嗤笑一声:“这就是潇哥的诚意?”
“娘的!给你脸了是不是!”
飞机头男人站起身来,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然而就在他准备上前的一瞬间,范团突然伸手抓住了女人的长发,猛地向下一扯,同时一个提膝!女人吃痛,脑袋顺势跟着下沉,脸直接撞在了范团的膝盖上!咔!鼻骨断了!范团接着一个飞踹,竟是将女人直接踹飞砸在了对面墙上,顺着墙体滑落,面目全非。范团的帽子被她抛在高空,打了两个转儿。砰砰!说时迟那时快,范团突然连续刺拳直拳,分毫不差全都打在了飞机头的鼻梁骨上。紧接着一个上步鞭腿,全是冲着飞机头的脑袋!几秒钟的时间,她至少出了五六个招式,而飞机头却一个都接不住,甚至连伸手去挡的功夫都没有,就被她打得仰倒在地,半晌起不来。而此时,她微微抬手,正好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你!”
其他两个男人这才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却被潇哥喝止:“坐下!”
那两个男人满目怒火,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兄弟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打到这个地步!可是范团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潇哥:“这就是你说的,给我的诚意?”
潇哥眸色一闪,这话他确实说过,且只和寒鸦说过。再看墙根瘫坐的女人,此刻已经昏死过去,而飞机头也捂着肋骨,恐怕骨头已经断了。“寒鸦!”
潇哥大笑着站起身来,热切地迎了上来,“兄弟们不懂事,我回头责罚他们!”
“不用回头。”
范团往后退了一步,眸子里的寒光几乎要迸射出来,“现在就处理了,不然我就当你之前说的话都是放屁。”
“你他妈怎么跟……”啪!那脖颈子上纹身的小弟还没说完话,潇哥就一个耳光甩了上去,把他脸都打歪了。“怎么跟寒鸦说话的?!没规矩!”
潇哥怒斥,“给寒鸦道歉!”
一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是寒鸦?!那两个小弟满脸不服,打定主意认为是飞机头和那个女人太菜,又毫无防备,这才着了她的道儿。“看来潇哥的威信,也不过如此。”
范团冷着脸开口,丝毫不把刚才潇哥打得那一巴掌当回事儿。潇哥心里一沉,知道她是打定主意要看看自己的诚意了。本来带这三个小兔崽子,是为了给寒鸦一个下马威,谁能想到这下马威没给了,自己却赔了夫人又折兵?只是他能被称为一句潇哥,就能显示出他和身后俩喽罗的不同来。他心里清楚,那女人是狴犴的同门师妹,飞机头是上面那位调下来准备参赛的,如今都被眼前这个小鬼轻松打趴下,可不是巧合和运气能解释的。这小鬼的出招速度快到离谱,一般以速度取胜的人,力道都不会太强,可是她的力道和那些以速度取胜之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甚至于他觉得,就算是那些以力量取胜的人,也难以和她分出个伯仲来!不愧是寒鸦!“跪下!给寒鸦姐道歉!”
潇哥冷冷地对身后两个人说。寒鸦姐?!那两个人傻了眼,眼前这个小丫头虽不知道多大岁数,但怎么也不可能比他们大,这一声寒鸦姐意味着潇哥确定了她的身份,她就是寒鸦?!“寒、寒鸦姐!”
两个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自觉地抽自己耳光,且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有眼无珠!”
范团冷着脸,没有看那两个人,但是神色缓和了很多:“潇哥驭下有方。”
这话说着是夸奖,可看着自扇耳光的两个小弟,又看着昏厥过去的一男一女,潇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寒鸦姐,您消消气。”
潇哥谄媚地笑着,走上前来,恭敬地递上一根烟。范团没接:“我想先看看潇哥的诚意。”
潇哥呼吸一滞,不无尴尬地收回烟,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他转过身,从堆满酒瓶的办公桌下取出一只皮箱,放在办公桌上打开来。里面赫然是满满一箱钞票,整整齐齐地堆叠着。钞票都是新钞票,捆扎起来占的空间不大,所以这一皮箱里至少有五十万。“这是定金,您先拿去花。”
潇哥满脸堆笑,将箱子往范团面前推了推。行有行规,定金百分之十,交付不退。这一单,五百万。范团扫了一眼,眸子微敛。为了不走账,只能用现金,但是这里面都是新钞,从银行取出来的,五十万的大额取款,银行需要预约,还是会被查出来。新钞都是连号,如果被有心人存了号码,她不管是存款还是花出去,都会被盯上。“你耍我?”
她的目光没有在箱子上停留超过一秒,“不懂规矩?”
潇哥浑身一凛,明明是一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瘦小丫头,却有着能让他后脊梁冒汗的恐怖气场,这就是寒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