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生默默一愣,如果说在江家的那三年,唯一给自己好脸色的,也只有江家的老爷子了。那时候的自己才刚入江家,看到江家豪华的别墅,整个人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自己父母在一场大火中离奇消失,只留下一个吊坠,还有年幼无知的妹妹,自己拼尽全力,一个人打三份工,完全就是一个被生活碾压,但是仍旧不断挣扎,奋勇向前的普通人。面对江家的奢华,顾平生面上没有表现什么,但是内心里的那抹自卑始终都有点抹不去,或许是被江老爷子看穿,找了个时间,喊了自己去后院聊聊。顾平生回想起曾经的那一幕,江老爷子叼着个旱烟,嘴里砸吧砸吧的,就蹲着台阶上给自己说话,“小顾啊,你知道为啥我支持你追我那孙女吗?要知道在金陵,想要追求她的年轻俊秀,可多了去了。”
江老爷子虽然年老,但是心思却很年轻,并不以自己外卖员的身份嫌弃自己,知道自己虽然是因为冲喜,才和江心怡在一起的,也没有将自己看成工具人,反而还鼓励自己大胆的去追。那时候稚嫩的顾平生并不知晓,茫然的摇了摇头,“老爷子,我不知道。”
“嘿嘿,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同样的一事无成,同样的拼搏努力,最后我也是侥幸踩在风口上,才有了这么个偌大的家业。”
江老爷子嘿嘿一笑,眼睛中透露出一丝狡黠,“我暗中派人已经了解过那你的事情了,为了自己的妹妹,能吃苦,很不错,我很满意。”
“不要担心心怡会不会拒绝啥的,反正不会比现在更糟,更关键的,我了解我的孙女,我知道她会喜欢上什么样的男人。”
这些话言犹在耳,昔日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不管离没离婚,江老爷子这几年对我属实没有当外人,明天江老爷子的寿辰,我得去找一件合适的礼物。”
顾平生暗暗思索,想到江老爷子爱好古董,便打定主意准备去古董街去淘一点好货。拿定主意后,只是和刘管家交代了一声,顾平生便径直离开楚家大院。顾平生随意拦了一辆车,自己不清楚古玩街在哪,这些司机师傅都是门清。“师傅,去附近最大的古玩市场逛逛。”
“好嘞,您坐好。”
顾平生坐在车后座,闭目养神,不一会便来到了地方。他付完钱下车,抬眼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朝天宫古玩市场。现在正值清早,还算毕竟冷清,偶尔有摆摊的,也都在拿着手机自娱自乐,对着来往的人也没有吆喝招揽生意。而街道两侧的店面,则较为高大上一些,每一家都装饰的古色古香。各种类型的古玩珠宝玉器都有涉及。此时一名家中妇女抱着个孩子,匆匆忙忙的从顾平生身旁经过,进了其中一家店铺里。抬眼一看,这家店铺名为清德坊,装修的比周边几家都更为精致一点。顾平生心生好奇,迈步跟了进去。中年妇女进了门之后,没有多看,支支吾吾的问道:“老板,你们这收字画吗?”
说着便将手中的长条木盒中,取出一副字画。里面坐着店老板,生的是肥头大耳,手腕上戴了好几条不同种类的手串,手上还拿着一条不停的在盘着。“我们这当然收字画了,而起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店老板抬了下眼皮看了一眼,发现吱声的是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顿时也没有了什么兴趣,屁股死死的黏在椅子上,一点动弹的欲望都没有。中年妇女唯唯诺诺的点头,就准备打开木盒抽出字画,只不过她手上抱着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一手想要将字画完全展开就非常难了。中年妇女焦急的看了眼店老板,可惜店老板端着在那,丝毫不为所动,还自顾自的给自己泡了杯茶,端起杯子闻了闻茶叶的香气。顾平生看不过眼,迈步走到中年妇女身侧,“大姐,你要是放心的话,我可以帮你展开。”
中年妇女转头一看,是个面相英俊的年轻男子,整个人的气质非常温和面善。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小哥了。”
二人合力将画卷展开,整幅画卷展开来约有一米来长,画中是一副山水墨图,画中山峦重叠,高耸遍布,一座仙观藏于山石林木之间,若隐若现。线条勾勒,温润柔和,构图繁重,但是用笔却简,即便是顾平生这种不懂画的人,也可以看出这幅画卷的空灵。“这是……”胖老板原本只是瞥了一眼,随即就被粘到上面,再也不敢放松视线。随即拿起放大镜,仔细的看了个遍,从落款到纸质,都没有放过。片刻之后,胖老板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大姐,这幅字画是假的,我看不保真,所以我们店收不了。”
中年妇女一愣神,脸上瞬间悲戚起来,“这怎么可能,这可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
“老板,要不您再看看……”胖老板假意的摇了摇头,“这幅山水画仿的也算是极好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出个一千块。”
“只有一千块吗?我囡囡的病可怎么办啊……”中年妇女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脸上浮起一丝绝望。这胖老板其实刀爷没有骗太多,这幅画确实是假的,但是即便是赝品,这幅假画的价值,也是有一定的收藏价值的,一千块远远不够。店老板假意的嘘寒问暖问道:“大妹子,这孩子是怎么了?”
“这孩子心脏有点毛病,平常喘不过气来,现在从小县城带到这地方,医生说必须尽早做手术,早治疗早好。”
中年妇女一抹一把泪,十分伤痛。胖老板虚伪的叹了口气,“大妹子,看你情况这么特殊,我就给你多一点,再加一千块吧。”
看着胖老板准备开始走感情路线,直接成交。此时顾平生面色一冷,直接出声道;“大姐,这幅画我买了,你出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