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二两腿伤仍未痊愈,实在难以正常走路。风然然觉得是个机会,便趁机提议御剑而行,由她带着风二两,可风忘忧却说什么也不肯,挺大个人了,竟像个孩子似的撒泼打滚,硬是嚷着赶路太累,要在此处再歇息一晚才肯走。风然然拗不过他,担心引他怀疑,也不敢太过强硬,只得勉强答应了下来。待入了夜,沈清霁便自觉地坐到洞口去打算继续守夜。风然然见他靠在那里,不停地打着呵欠,一副困乏至极的模样,想到他昨晚守夜便是一晚没睡,今日若再让他守,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便道:“今夜由我守夜吧。”
沈清霁瞟她一眼,调笑道:“呦,小师妹这是,心疼我了?”
风然然:“……”“不用算了!”
风然然翻了个白眼,转身朝山洞内走去。她此举不过是在拿腔作调,本以为沈清霁很快便会张口叫住她,没想到她都快要躺下了,身后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她硬着头皮躺了片刻,又爬起来,走回山洞口,“沈公子去休息吧。”
沈清霁的笑声极轻,她不用去看也猜得到,他此刻定是一副欠扁的神态。风然然没忍住,抬脚踢了他一下。沈清霁夸张地惨叫一声,捂着腿道:“哎呦,小师妹这一脚要把我踢成个瘸子了!我日后变成瘸子,若是讨不到媳妇,小师妹可要为我负责啊!”
“原来你还在担心讨媳妇的问题。”
风然然将手伸入袖中,假意去掏符纸,口中道:“不如我再帮你一把,直接送你去见阎王,你便再也不用担心这等虚无缥缈的事情了。”
“多谢小师妹好意,不过,这倒是不必了。”
沈清霁逗她逗得差不多了,终于起身往山洞内走去,“这么久没睡觉,今夜定能做个好梦吧!”
他挑了处空地躺下,安生了不过片刻,便又喊道:“若是累了记得叫我起来换岗。”
风然然头也没回地对他摆摆手,“你放心,我一定会叫你起来的,你抓紧时间把美梦做完,可不要等到我叫你起来的时候,再吵吵嚷嚷地说我打扰了你的美梦!”
沈清霁嘿嘿一笑,终于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山洞里侧,被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吵得睡不着的风二两,极其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师姐同沈公子怎么总有这么多话说,这明明没什么好聊的呀。”
“嘘…”风忘忧小声接道:“二两你还小,像他们俩方才那样啊,该叫打情骂俏。”
风二两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刚闭上眼睛的沈清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风然然理了理袖子,慢悠悠道:“师傅若是睡不着,不若来替徒儿守夜如何?”
风忘忧干笑道:“为师方才不过说些梦话,然然你这孩子可真是,怎么能把梦话当真呢!”
风然然:“……”山洞内三人终于安静下来,她靠在洞口,百无聊赖地想着赏一赏月,然而抬起头才发现,今夜像是要落雨,云层颇厚,将那弯明月遮盖得严严实实,一眼望去只能瞧见漆黑一片的夜空,连粒星子都找不见。她叹口气,又低下头来,百无聊赖地随手揪着洞口边长着的草叶。寂静的夜晚,除了微风拂过枝叶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什么也听不见。林中不知何时起了雾,薄雾如轻纱一般缓缓飘来,风然然只觉一阵难以抵抗的困倦感猛地袭来,她揉了揉眼睛,勉强抬起发软的手臂,想要拿起水袋喝上几口水清醒一下,手指刚碰到水袋,便无力地垂落下来。待薄雾将整个山洞笼罩其中之时,山洞中的四人皆是双目紧闭,呼吸均匀,显然睡得极沉。四道鬼魅似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距离他们稍远些的一处山崖之上。遮挡住月色的云层逐渐飘散开来,月光撒在山崖上,照亮了四人身上穿的紫袍。邢方泽站在崖边,遥遥朝着山洞的方向望了一眼,只是被那层薄雾遮挡,什么也没能看清。他有些不安地问身侧之人:“师傅,您的丹药,这真的能困住他们吗?”
紫阳真人冷哼道:“那是用流云鲸的血肉炼成的丹药,虽比流云鲸吐出的雾气稍弱些,但用来困住他们,绰绰有余。”
话音刚落,他突然捂住胸口,微微弯下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邢方泽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替他拍背,“师傅,您没事吧!”
立在一旁的周子勋立即从怀中找出一块洁白的手帕,递了过去。紫阳真人用帕子擦净唇边鲜血,缓缓站直了身子,摆摆手,哑声道:“没事。”
他与魏彬被困在那处院子里整整两日,直到今日才破阵而出。只是虽勉强闯了出来,却因为强行改阵遭到了反噬。那阵法很是强劲,反噬自然也来得猛烈,他只要稍微动用灵力,浑身便会疼痛难忍。他内伤颇重,本是打算先回天神殿去疗伤的,可还没出蕲州城,就收到了邢方泽的传讯,称在此地发现了风然然等人的踪迹。自己的徒儿几斤几两他自然有数,靠邢方泽二人,定是捉不住他们。此地离天神殿颇远,若等天神殿的援兵赶来,人怕是早就跑了。紫阳真人只好拖着病体赶来,先想办法拖住他们。幸好他随身带了用流云鲸血肉炼制的丹药,虽不够完美,但暂时困住他们,拖到天神殿援兵赶来,还是不成问题。魏彬看着被薄雾笼罩的山洞,沉声道:“紫阳师伯且先等在这里,我这就带着邢师弟和周师弟下去,将他们捉过来!”
“不可。”
紫阳真人制止道,“那丹药的解药我还未炼出,你们过去定会吸入雾气,届时中毒入梦,便糟了。”
魏彬眼中凶光一闪而过,恨恨道:“那我们难道就在这里傻等吗!”
“没错,就在这里等。”
紫阳真人垂眸看着那片薄雾,胸有成竹道:“不要心急,再过不久,他们自会落到我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