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能与您相提并论,您一定有办法的!”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表情,但看着梅旗真人微微露出惊讶的眼睛,她知道,一定不怎么美观。但是美不美观的,其实也不重要。情急之下,她的语气近乎于是哀求:“梅旗真人,您再好好想一想,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所谓医者仁心,说的就是梅旗真人这样的人。眼看着方才还洒脱坦荡的女子,突然变得慌乱无措,他心中,其实是有些不忍的。她说的没错,他并不是全无办法。但这办法,所要冒的风险,太大了,他唯恐连累旁人。更何况,人身化妖者,具是急功近利之徒,这样的人,会想要压制瘴气,不愿变得残暴,他并不相信。见梅旗真人低头沉思不语,风然然站起身,一撩衣摆,“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梅旗真人微怔了一下,“你这是何意?”
“梅旗前辈,晚辈其实,也算半个修士。”
风然然掷地有声道,“只要您愿意将压制瘴气的办法告诉晚辈,晚辈愿用道心起誓,不管要用何种办法,要历经何种艰难才能达到,晚辈都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他人!”
纵使她如此坚决,梅旗真人仍有些迟疑。见状,风然然立刻便起了誓:“晚辈发誓,压制瘴气的过程中,绝不会连累旁人,一旦违背此誓,便…”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她想要立个听上去骇人一些的后果。但是“天打五雷轰”之类的,实在有些虚浮。于是,她的目光在屋内四下扫了一圈,盯上了那只摆在桌上的小香炉。她一把抓起香炉,猛地掼在地上。“啪嚓”一声脆响,香炉成了一堆残破不堪的碎片,还未燃尽的熏香,混着香灰一同落了满地。风然然指着一地残渣,一字一顿地发完了剩下的誓:“若违背誓言,便犹如此炉!”
以道心起誓本就无法违背,又自绝了后路,她自认已经将决心展现得淋漓尽致。风然然看向梅旗真人,本以为会在对方脸上看到动摇一类的情绪。可是没想到,梅旗真人只是垂眸,看着地上那滩碎片,目光有些呆滞,有些不可置信,还有些…心痛…“嘶…”风然然倒抽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云渺宫靠医术在世间立足,医堂对于云渺宫的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而梅旗真人,不止是整个云渺宫医术最高明的一位,还是掌管医堂之人。能被他摆在房中,日日使用的香炉,真的只是个普通的香炉吗?想到这里,风然然心头浓郁的担忧,甚至都被慌乱冲淡了几分。“梅,梅旗前辈…”她结结巴巴道,“这,这香炉…”她张不开嘴问。梅旗真人看了她一眼,道:“这香炉乃我派掌门所赠。”
他的语气依旧很淡,但风然然却从其中,听出了浓浓的幽怨。这瞧上去平平无奇的香炉,居然是云渺宫掌门真人赠给他的!梅旗真人可是云渺宫的门面,这香炉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掌门才会赠给他。结果现在,居然就被她这么给摔了!风然然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本来还指望表现得坚定一点,好让梅旗真人将压制瘴气的办法告诉她。现在可好,关于压制瘴气的办法还一个字也没听到,就把人给得罪到家了。风然然硬着头皮蹲下来,去捡香炉的碎片。她方才使了好大的力气,巴掌大的香炉,足足碎成几十个小片。一边捡,一边欲哭无泪地试探着问道:“要不…晚辈这就帮前辈把香炉黏回去?应,应该不会影响功效吧。”
梅旗真人:“……”明明他才是受制于人的那一个,偏偏将他钳制住的女子蹲在地上,一副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这场景,倒像是他才是欺负人的那一方,着实奇怪。又看着她捡了半晌碎片,他看不下去了,叹口气,道:“罢了。”
蹲在地上的女子一抖,道:“梅旗前辈,您再稍微等等,很快,我很快就能捡完碎片,帮您拼好香炉。”
她的声音颤巍巍的,听着很没底气。“…不必了。”
梅旗真人道,“覆水难收的道理你应该明白,纵使拼好了香炉,它也已经失去了效用。”
风然然:“……”她真的快要哭出来了。好好的一件事,怎么就能被她搞成这个样子。冲动害人这话真是不假。她手中捧着已经捡起来的一堆碎片,扔也不是,留着也不是,犹豫半晌,还是小心翼翼地捧着碎片站起身来。“前辈,要,要不我赔钱给您吧。”
她试探着道。梅旗真人叹了第不知道多少口气,表情愈发无奈了。风然然自己给自己圆场:“也,也是,如此宝物,怎能用金钱俗物衡量。”
她咬牙道:“这样吧,梅旗前辈,您告诉我这个香炉是从哪里得来的,我再去寻一个一模一样的赔给您,如何?”
梅旗真人看了一眼被她捧在手心里的碎片,还是摇头,“不必了。”
风然然以为他是不相信,连忙道:“前辈,我一定能寻来一模一样的,您就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真的不必,你没有这个时间了。”
梅旗真人道。风然然愣了一下,“什,什么?”
梅旗真人看着她,“你若执意要想办法给化妖之人压制瘴气,接下来想必会很忙,恐怕没有时间再去寻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