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支。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的体力也跟着消耗,只数到第二十六支,便再也分不出半点心神去数了。耳侧的发丝湿哒哒地黏在脸上,有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流进眼睛里,微微有些刺得慌。她腾不出手去擦,只能眯了一点眼睛,等着这疼劲过去。一个没有灵脉,也没有修为的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是不易。羽箭搭在弦上,她一边瞄着距离她已经不足三米的雪怪,一边自嘲似的想着。这支羽箭还没来得及射出去,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风然然立即反应过来,这是雪怪的脚步声,而且已经近在她身后了。她立即转过身,打算用那根搭在弦上的羽箭,先解决了身后的威胁。可还不等她松开捏着箭尾的手指,一股大力猛地袭来,重重击在她腰腹之间。身后那头雪怪,居然直接一掌把她拍飞了。这力道实在大得惊人,风然然觉得自己足足飞出去数米远,才终于撞到什么东西,停了下来。好不容易停下来,她甚至来不及送一口气,便反应过来,这山上没有树木,只有白皑皑一片的雪。这样空旷的一座山,若说起什么东西能让她恰好撞上…风然然暗暗祈祷着,希望自己撞上的是一头妖兽。可是下一秒,她的希望就落了空。一只冰凉而又庞大无比的手伸过来,一把握住了她,拇指重重按在肩膀上,余下四根手指则紧紧抓着她的背。“看来运气不怎么好。”
风然然心道,“飞了半天,撞上的还是一头雪怪。”
那捏着她的雪怪手掌一用力,肩膀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她甚至能听见骨头相互摩擦的“咯吱”声。风然然压抑不住地闷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同意才抬起握着长弓的手。手臂奋力一扬,长弓的弓身打中了雪怪的手腕。这一下力道不小,雪怪的手登时齐腕断裂。手腕都已经断了,紧握着风然然的手指自然也跟着松开。风然然落在地上,滚了几滚,勉强翻身爬起,险险躲过那头雪怪紧接着便扫过来的腿。长弓依然握在手里。她抬起手看了一眼,忍不住叹气。方才那一下虽然打断了雪怪的手腕,但她也不算是占了什么便宜。本就不堪重负的长弓经了这么一下,从中间处断裂,只剩下一点木屑还连在一起,叫她勉强抓在手中。腰腹处被雪怪扫过的位置,还有几乎被捏碎的肩膀都很痛。风然然没空处理自己的伤,一脚踏上长弓,彻底踩碎了弓身,将仍然完好无损的弓弦抽了出来。长弓上头雕的那只装饰兔子,跟着碎裂的长弓一起,咕噜噜滚在地上。风然然低头看了一眼。雪怪宽大的手掌又一次近在眼前,已经没有时间捡起那只兔子。于是她只看了这一眼,便迅速闪身躲避。雪怪手掌拍过,原本还算可爱的肥兔子,碎成了一堆木屑。闲来无事雕一些小玩意用来打发时间的习惯,她从前就有。只是被封进极南之地以后,再没了这样的闲情逸致。当然了,即使有闲情逸致,也没有时间。除了挤出时间做长弓以外,这只肥兔子,是她七年间雕刻的唯一一件小玩意。如今就这么给毁了,她心里难免觉得有点可惜,隐隐约约还生出几分悲凉。仿佛从前那些没什么忧虑的时光,也跟着一起碎了似的。因为有雪怪“捣乱”,这点忽然涌上心间的伤春悲秋,没能持续多久。很快,风然然便一边躲避着雪怪,一边朝别处奔去了。长弓已碎,只剩下这根弓弦。幸好弓弦结实,拿在手里当鞭子用,勉强还算够长。尽管有弓弦充作鞭子,还有无数妖兽护着,她依然难以全身而退。她又被雪怪抓着摔了一次,额头不知磕到了哪里,有粘稠的血液流下来,肋骨和肩胛骨,似乎也已经碎了。只要她为了吸引雪怪的注意,不能骑在霜鸟背上飞在空中,就必定会受伤。这一点,她决定下来当诱饵时,就已经知道。与雪怪搏斗着,还要分神去关注秘境入口。眼看着那入口越缩越小,只剩下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一道小小入口,风然然愈发心急。雪怪的数量已经减少了许多,粗略望了一眼,约莫只剩下三十余头。风然然打了个响指,扬声命令道:“一齐上!”
妖兽们得令,齐齐咆哮一番,蜂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