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块肉。钱鱼儿含着肉一动不动,风二两筷子一抖,那块肉咕噜噜滚落在地,沾满了灰尘,不能吃了。沈清霁看着肉,摇头叹气道:“浪费了。”
风二两回过神来,惊恐地四下张望,“这这这这是什么声音,哪里来的,什么人,究竟是怎么了…”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似的从嘴里蹦出来。风然然顺手夹了一筷子青菜,趁他惊讶地大张着嘴的间隙,塞进了他嘴里,堵住了他后头的话。钱鱼儿匆匆嚼了几口,几乎是囫囵将肉咽下,险些噎住了嗓子,猛灌了几口水才缓过劲来。她指着北桑树,问道:“是吟虫对不对?”
风然然赞许地对着她点点头,又看向被塞了一嘴青菜,依然傻乎乎怔在原处的傻师弟,恨铁不成钢道:“跟人家鱼儿小妹妹学一学,遇事淡定一点,多动动脑子行不行!”
风二两最大的优点,便是虚心受教。他细嚼慢咽吃光塞了满嘴的青菜,认真且诚恳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师姐。”
复又疑惑地看向北桑树,目光在叶片中间转了几个来回,终于找到那条趴在叶片上,迎着月光吟鸣的小虫。“可是…”他迟疑着,“沈公子为何要在院子里养一条吟虫呢?”
沈清霁往他碗里夹了满满的青菜,笑眯眯地关切道:“二两,食不言寝不语,少问问题,多吃点菜。”
风二两:“…哦。”
四人于是继续用饭。说是用饭,其实真真正正专心致志在吃饭的人,只有风然然与沈清霁。风二两和钱鱼儿满心狐疑,时不时就要拿眼角瞥一下桌旁的北桑树,一餐饭委实吃得三心二意。待到霍言进来,连桌带盘如数撤走,两人甚至都还无从分辨自己究竟吃饱了没有。平心而论,吟虫发出的琴音是好听的,温婉连绵,闭上眼睛细细去聆听,仿佛身心都沉溺在柔软的水波之中。因此,即使已经用过了饭,风然然三人都没有离开沈清霁的院子。四人并肩坐在树下,静静听着这美妙的琴音。正听得入迷,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这敲门声稍显急促,来人像是很着急。风然然睁开眼睛望向院门,笑道:“我猜,是屠鹿来了。”
沈清霁深以为然,“也只有屠鹿那小子,每次都这样毛躁了。”
四人从树下站起来,拍打掉身上沾的泥土屑。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门外那人像是等不及了,又敲了数下门,同时开口道:“属下霍言,求见主上!”
风然然一愣。竟然是霍言。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沉稳的霍言这般着急,连礼节都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