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单是为了你。”
裴彦钧气道,“本世子眼光高得很,和裴予望那种人不一样,一般的女人我才不碰。你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是是是。”
温玉汝见他真得生气了,连忙顺毛哄。既然他没看上,那这个丫头也留不得了,这么会钻营算计,她可不敢使唤。“既然祖母都派人来说了,再分居就不像话了。”
裴彦钧见她有所松动,趁热打铁。“……”温玉汝斜了他一眼,“殿下,您可不像是会顾忌别人说道的人。”
“我自然无所谓别人怎么说道,但祖母多想就不好了。”
裴彦钧凑到她耳边,“何况……我这几天夜里总是睡不好。”
“殿下这话说的,难不成以前妾身没来王府的时候,您都没睡过好觉?”
温玉汝往旁边挪了挪,“不知道的,还以为妾身会施什么法咒呢!”
“说实话,在你过门之前,我十夜里也难睡得好一夜。”
裴彦钧语气认真。温玉汝将手一拍:“这几日天气渐渐热了,今年咱们院里的冰例也不够,殿下自然睡不好。不若明日便让青芜收拾东西,去宜兰轩住一个夏天吧!”
“……那你呢?”
温玉汝将双腿一翘,“妾身不怕暑热,自然还是用不上的,睡在景和院就可以了。”
裴彦钧将她的脸一捏,挑了挑眉:“本世子也觉得景和院就很可以。那劳什子宜兰轩,还是让裴予望住吧,王妃几个月前就眼巴巴地惦记着呢。”
“殿下,您拿出点对外的气魄来啊?”
温玉汝忍不住道,“论理您是嫡长,身体又不好,那宜兰轩风景最好气候最清凉,是王府里顶好的去处,怎么就还非得让给四公子?”
裴彦钧望着她变得义愤填膺的语气,笑了笑:“你很喜欢宜兰轩?”
“……那倒是没有。”
只是前世的时候每每经过,都只能远远地望着,听别人说那里住着多舒服惬意,心里不免有些向往。何况,冰例不够,她也实在是怕裴彦钧的病情反复。“好,那明日便让青芜收拾东西。”
裴彦钧将她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好笑。喜欢便喜欢,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那宜兰轩本来就是母妃,按照自己闺中时的喜好,仿照着渠宁之地的建筑造的,依山傍水,别有一番意趣,比起府中其他院子,更显得小巧精致。只是他不喜欢水,又怕睹物思人,所以便一直没住进里面。翌日,刚送完上值的裴彦钧,温玉汝回到自己的小书房理账,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哭声。拨月被奴役打得双腿都站不起来,几乎是一步一步爬到了书房外。“娘娘!奴婢错了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拨月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不停地把头嗑得直响,“奴婢以后一定好好服侍您左右!您问我什么我都会说的!求您不要发卖了奴婢啊!”
弄雪指着书房外的两个随从骂道:“你们怎么做事的?就这样任凭这个贱婢在娘娘门前吵嚷不成?”
随从想到昨日发火的温玉汝,打了个冷噤,连忙把断腿的拨月又给搬去了下人房。弄雪听着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心里生出一丝悲凉,又很快被快意掩去。夫人还在的时候,对拨月可不薄,好好调教一番,完全是把她当作主子的陪嫁大女官培养的,还想给她找个如意郎君。谁知道替夫人守孝的那几年,这个妮子便渐渐地原形毕露了,投靠了沈韵儿。还联合那起子黑心人,一起欺侮主子。最后却因为想爬老爷的床,很快被她的新主子嫌弃忌惮,跟着来到了王府。谁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一个结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主子心善,知道她们不怀好意,但并没有马上发作,而是给了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拨月若是和其他人一样,踏踏实实做好本分,对主子忠心,自然还能继续在王府享福。可她偏要作死,还不忘着飞上枝头作凤凰的美梦。这就不能怪别人了。弄雪很快把她的事情抛诸脑后,行礼进了小书房,准备跟温玉汝禀告事情。却发现青芜正低着头跟主子说什么,表情十分为难。“四公子院子里的老妈妈不肯搬?”
温玉汝轻轻用茶盖掀了掀水面,举手投足之间,不知不觉已经有了世子妃的威仪。“是,还说四公子热得不行,若是轻易搬出去了,只怕心神不稳,耽误了下场。”
厉害。只怕王府里的老妈妈多打个喷嚏,都能影响到了他下场!“让知柳带人去,责令他们三天之内就搬出来,动静也安下去。若是不肯——”温玉汝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道,“就把他们的东西全部扔进湖里,谁也不许捞!”
青芜听得激灵了一下,还想再劝说什么,想到了世子吩咐过自己的话,到底还是领命而去。弄雪听着咋舌:“主子,您……您如今行事,可越来越有世子殿下的风范了。”
总觉得主子下一瞬间,就能从腰间抽出另一把金丝九节鞭来,谁敢冲撞她,就把谁抽翻。“你又皮痒痒了是吧?”
温玉汝斜了她一眼。她若真能像裴彦钧这样肆无忌惮,还用得着费尽心思来使阴谋诡计吗?“赵岭那边的消息有了吗?”
“有了,浣纱阁的碧柳姑娘,以前打发丫鬟去置办胭脂水粉,就是走赵岭他老东家的路子,曾经受过赵岭的忙。那环樱姑娘十天前已经收下了银子。”
“那就好。”
温玉汝冷笑一声,“那本妃就等着这场好戏开演,看四公子怎么自顾不暇了。”
四公子裴予望,王妃的心头肉,在宁王面前装出个人模狗样的姿态,背地里其实是个好色贪淫的风流纨绔。前世这位小爷,才十七八岁,就到处狎妓,还把人肚子弄大了,把王府搅了个天翻地覆。王妃给二公子下药,在她身上使了这么毒的计策,她怎么能不回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