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这么不留情面地挤兑,登时就想发作,却又在看到皇帝的眼神后正襟危坐起来,“皇兄,一个丫鬟而已,又不是什么绝色,若不是说好了,又两厢情愿,臣弟何必为了一时爽快寻这样的晦气呢?”
“那小花阁私密,发生了什么还不都是魏王兄一张嘴的话?可怜了我的荔香……”华宣公主说着便啜泣起来,“那一天阿歆本就在世家们面前丢了颜面,又因为刺客吓得不轻,焦头烂额。谁知道王兄不帮忙就算了,还做出这种事来!”
靖安帝见她哭得伤心,也是心疼。自己这个嫡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也不管那边还想申辩的裴斯睿了,赶紧让大太监扶起华宣公主,又道:“阿歆,你受苦了,此事朕绝不会姑息。不会首要的事情,是查出来这批刺客到底是怎么混进莲汀别业的。”
他的眼神轻飘飘的掠过在座众人,让一直跪着的北衙禁军统领乔寅冷汗直冒。大楚禁军分为南北两衙,南衙十二卫多是世家功勋子弟,拱卫宫廷,负责仪仗;而北衙四军则是巡防整座京城的。莲汀别业是公主的私庄,周围全是宗室们的外宅,却被刺客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混了进去,北衙难逃其咎。更要命的是,世子爷还带着公主的人,把他将功抵过的机会抢去了,他还得想方设法给爱妹的皇帝一个交代。怎么混进去的,他也想知道啊!可是连夜审问了这段时间守卫巡查京城出入的手下,一点头绪都没有。“那刺客不对别人动手,却偏偏掳走了宁王世子妃,依微臣来看,多半是为了寻私仇。”
乔寅道,“或许等世子回来,就水落石出了,现在若大动干戈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宁王世子那么爱造孽,鬼知道他是在外面得罪了谁,报复到他娘子身上了,最后却要他们这起子人来收拾烂摊子,真是倒霉!无能就无能呗,说什么怕打草惊蛇,真会给自己找补,华宣公主腹诽,又对靖安帝撒娇道:“皇兄,此番是阿歆疏漏,害了世子妃。当时那刺客还杀了我公主府一个丫鬟,大概是因为被那丫鬟发现了蛛丝马迹才会被灭口。说实话,阿歆当时是在是怕极了,若不是有阿钧和谢家兄妹出面,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只是阿歆办宴会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以后还怎么哈在京城里抬起头啊?”
靖安帝安慰道;“你无事就是最大的幸事,还怕什么失了颜面。传令下去,此事京城绝不可有人随意议论,否则按诽谤宗室之罪名论处!”
好好,她倒要看看,还有谁敢随便编排。这样也算不负和裴彦钧的约定了吧?“只是南衙为禁军,阿钧没有调令就带人出京,还是太冲动……”“皇兄!您不知道那伙刺客有多么心狠手辣,来去如风,若不是阿钧的护卫发现,有赶紧追杀过去,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还有同伙打算潜伏在莲汀别业对阿歆动手?是阿歆的性命重要,还是调令重要?”
望着华宣公主红彤彤的眼圈,靖安帝和煦道:“阿歆又说孩子气的话了。”
华宣公主连忙掩饰了这副撒怪卖痴的模样,坐直了身子,老老实实道:“不敢逾矩,阿钧当时调用的是公主府的私卫,南衙……南衙只是少数。”
“责令北衙调派一支卫队,援助宁王世子。”
靖安帝这才淡淡道,“务必拿下贼人——以确保世子妃的性命为上。”
华宣公主偷偷缓了一口气,磕头谢恩:“谢皇兄!”
“阿睿,母后近来受了风寒,饮食不调。无奈朕日理万机,不能去她身前侍奉。你就代朕去尽尽孝心吧。”
“皇兄……”这不就是要把他关进延寿宫里吗?也没有明说侍疾到什么时候,他王府的事务,他在六部的差使怎么办!“嗯?”
“没、没什么,臣弟遵旨。”
裴斯睿在心里骂了一句,谁知道那丫头会是昭穆皇后留给华宣的人啊?这不就触到了皇帝的逆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