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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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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耳边传来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我妈的声音。我妈好像在叫我,她说她被困在墙的另一边,她很不舒服,她要我去救她......我看着甬道的青砖墙壁,好想撞上去......不行,好像有人在阻止我......别拦我,我妈正在墙那边受苦......妈,你等着我,我这就来救你......正想着,我冲着青砖墙就撞过去。就在这时候,肖子抬手拉住我,把我往旁边一扯,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肖子那力气,全力的一巴掌直接扇的我眼冒金心,嘴里一甜,差点眼前一黑栽过去。肖子搀住我,问我感觉怎么样。我心想我用尽全力扇你一把掌你试试?但是知道人家也是好心,况且我现在确实清醒多了,就说没事。转头看了看已经满嘴胡话尼克,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眼镜好想看出了我的心思,走过来对我说:“姑荣毒最容易入那些六根不清净的人身体。你要是笃信鬼神,心有牵绊最容易被其蛊惑。尼克之前就怕鬼神,恐怕中毒以深,你没见老三为了让他清醒就差给他捅一刀了。我这人父母早亡,无牵无挂。肖老弟又是血气方刚,什么都不怕的人,都不怕。只是老弟你一定要小心啊。记住众生苦乐皆幻相,菩提树下修真身啊!”

我听了眼镜的话笑了起来:“三哥,你在这给我找一菩提树也让我修修呗。”

“哎!我不是就说那个理嘛!”

跟着老三又走了好久,路上有眼镜儿和肖子插科打诨,好像自己胡思乱想的确实少了许多。我正想着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理解这循环往复的墓道,却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我拉住眼镜问他:“你说这古时候怎么确定机关是否能够正常运转的?”

眼镜擦了擦头上的汗,说:“检查一般都是最后一道工序,工匠们被留在里面触发机关,然后查看运转的正不正常。”

“那如果不正常呢?”

“机关不触发,工匠就修呗。”

“那要是触发了呢?”

“触发就触发了,工匠一般会被困死在里面。反正修了大墓就是个给子孙修福的活,自己肯定会被修墓的主子困死在里面,自己的家人衣食无忧。”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于是我接着说:“那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尸体呢?”

“有些工匠道行深,会在修机关的时候给自己留......”说到这眼镜眼睛一亮,兴奋的对我说,“老弟你脑子就是灵光,我不能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见识比你是多多了,可是这脑子真不如你的一半!”

既然都想明白了,这无限循环的甬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谁也没心思去弄明白了,赶紧叫上老三想办法找到当时工匠留下的密道。老三听完,对我们说:“你们说的我其实也想过了,这几遍走下来,周围的墙我一寸一寸的检查过了,没有暗门。”

老三可能是因为看到尼克变成那样,心里不舒服,这时候好像是变了一个人。“那地上呢?”

肖子走过来说。“一般逃生用的通道都不会修在地上,而且如果从地上修地道,无形中其实是增加了地道的难度,一般人都不会这样做的。”

老三摇了摇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我说着就从包里拿出锤子,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敲,一寸一寸的检查。老三掺着尼克,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想了想,还是先递给了尼克。尼克看了看烟,一巴掌把烟拍到地上。老三苦笑着摇了摇头,又从地上把烟捡了起来,点着抽了起来。我们不知道在里面走了多久,但是一定过了很长时间。时间长到我们都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们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走着,一点一点的失去希望。只知道手电不亮了,就掏出荧光棒,荧光棒也不亮了,就用手摇手电,到了最后都摇不动了,就在黑暗里发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死在这里,但是我仍然努力寻找着,只是想到肖子和眼镜觉得对不起他们,这本来不应该是他们的人生。老三摸索着,在一面墙前面停了下来,说道:“咱们在这休息休息吧。”

老三在黑暗点了根烟,说:“其实,我不是盘口里专门下斗的喇嘛。”

肖子听了这话,惊讶的大声喊:“怎么可能!”

到了这会,也只有他有这个力气了。“你肯定惊讶,当时老板找我的时候我也觉得惊讶。不过尼克确实是下斗的。”

“你们老板不是应该很重视下次下的斗吗?为什么会派你来?”

我有气无力的问。其实我只是想死之前死的明白一些。“我在铺子里一直负责跟人打交道,老板在那天见过你们之后就来找我跟尼克,说要我们下这个他一直在查的这个斗。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次有个非常厉害的喇嘛会跟着我们,让我们放心。我们来主要是监视你们,老板说觉得你们有问题,跟他知道的常家人不一样。”

黑暗中我听到尼克喊着爸爸,老三不断的在安抚他。老三接着说:“这个斗的信息是老板告诉我的,包括在哪,该怎么走,会遇到什么机关,只是没说这个这个甬道。”

一旁的尼克又开始喊着:“妈妈!妈妈!要吃奶!”

老三说妈妈在妈妈在,等会就给你吃奶。我打趣的说:“你倒是够辛苦的,又当爹又当妈。”

眼镜在旁边搭腔:“看两位这关系在咱这行当不多见啊。”

老三顿了顿,说:“尼克是老板在外面招人马的时候招来的,记得有一次铺子里来了几个有背景的人闹事,这行的人都是各扫门前雪,那时候只有他挺身而出,帮我收拾了那几个人。我这人平常没什么朋友,打那时候起就想着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后来因为这事被老板罚了半年不许下地,那半年一直也是我接济着他。”

肖子听了这些话,估计也是被触动了,半天没说话。眼镜悄悄对我说这行当就是这样,跟死人打交道打久了,就不愿意再跟活人打交道了。我问眼镜这不常下斗的身手都这样好?眼镜说你可当,你要是有命回去去你表哥铺子里看看,都这样。老三接着说:“老板说了,必须在到了西峰的一天内下山进入盆地,可以慢慢找七月鬼锁,鬼锁必须由你来开,如果打不开,就解决了你们。如果打开了,但是打开之后必须立刻下墓,不能休整。期间那个厉害的喇嘛要是不见了,不用等他直接走便是。我来之前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只是直到到了鬼锁下面的甬道,就觉得不对劲。进了石门,看见简陋的墓室,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让我和尼克来跟你们一起下来。”

老三的声音逐渐颤抖了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个墓!”

听老三说到这,我终于反应过来自从下来开始到现在,自己到底在疑惑些什么。就是这些简陋的墓道和墓室,没有陪葬品,没有壁画。一切这里该有的都没有。不仅如此,这种墓根本就不像是会有人二次下葬,没有机关的甬道和那么容易就打开的石门就是在麻痹我们!七月鬼锁根本就是在吸引盗墓贼去打开它!我们被骗得彻彻底底,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引我们进入这里。这里不需要任何致命的机关,只需要在我们必须的空气里做点手脚就足以要我们的命!“没错,这是一个机关墓,造在主墓的前面分散注意力。老板一早就看穿了你们,要你们死!如果你们死在七月鬼锁上面,我和尼克就能不下到这里,保住命。如果你们打开了,我和尼克就得陪你们下来一起死,其实一早开始,我们的命就掌握在对方手里,其实想想,从干这行开始,命什么时候能在自己手里。老板挑了经验不多的我和不太会动脑子的尼克,为的也是保证我们出不去!”

那老头要老三两次赶路,都挑在我们会起疑心的时候,赶路辛苦不让我们多怀疑。等到了七月鬼锁,在这两人的眼皮底下,我们也没法逃跑。至于为什么不让他的伙计直接出手杀了我们,可能是不想让这两人手上沾血。虽说深山老林不太会被人发觉,但是现在这个世道喜欢探险的不怕死的层出不穷,万一被发现就危险了。这老头的心态就是这俩人能保就保,但是我们必须死。“其实他真的姓常,老家也确实在甘肃,也确实可能就是你们说的常家......”肖子在一旁低声说。“其实都不重要了,是也好,不是也罢,他人的世界,与我又有什么想干!只是我醒的太迟,睡得太久。”

听声音老三像是要哭了。听老三说的这些话,我心里难受极了。我不了解这些人平时的生活状态,感受不到他们心里真的在想些什么。这时候老三突然唱了两句小曲:二月二龙抬头,青山不在绿水长流哪个愿落他人后,也无非心比天高命不自由三更不睡五更用良谋,白日里思想夜里发愁下山前敢吃火,成道之后反怕魔看天下皆为菩萨,唯我一个乃是凡夫唱完只听见噗噗两声,我赶忙喊肖子拦住,用尽力气摇亮手电,发现老三先杀了尼克最后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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