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请问是余导吗？”

余导上车后，电话又响起。看到陌生号码，余导本来想挂的，尤其对方显示的归属地是美国的号码，结果助理猛的一个拐弯，余导手一哆嗦，点错按了接听，余导没办法只能接了起来。“我是。”

“余导您好，我是演员方苓，这些年一直在好莱坞发展，希望能自荐一回，参加您新综艺的录制，可以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柔和有礼，见电话这头的余导没反应，她略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可以带他们参观好莱坞梦工厂，又或者是我的母校哈佛。”

在美国待久了，方苓知道太过谦逊很多时候反而会失去机会，她也不知道余导知不知道自己，毕竟她在欧美也才刚崭露头角，国内的人气甚至连三十六线的明星都比不上，所以她只能抓紧时间推销自己，亮出自己的与别不同的优势。余导的确不知道方苓是谁，他自从在影坛封神后，扎堆挤到他面前来的人不知几何。不过方苓后面的话让余导对电话那头的女人有了几分好奇，告诉对方等通知后，余导就打开手机开始搜索方苓。美国那边，刚从纽约飞回剧组的方苓当着乔森的面给余导打了这通电话。乔森听不懂中文，只听懂了方苓这两个字。等方苓挂断电话，乔森随口问她在给谁打电话呢，他知道方苓唯一的亲人已经去世了，剩下些远亲，在这世上她其实也跟孤儿没什么区别了。如果是从前，乔森随口问，方苓是不会回答的。但出乎乔森意料，方苓竟然回答他了，似乎从纽约的列克星敦大道回来，方苓就变了，多了些希望与生机，也多了几分急切。“我想参加国内一档节目，刚才就是给那节目导演打的电话。”

方苓说完，就开始动手卸妆。乔森在她身后来来回回走了四趟，才抱着胳膊，粗着嗓子，神情十分严肃，“需要我提醒你我们之间的合约规定吗？”

艺人没有权利私自接下任何商业活动。方苓正在卸最难弄干净的眼妆，虽然相较于一般亚洲人来说，她的五官已经很立体的，但是造型师给她做造型的时候，眼妆上还是画了很浓的眼线来加深深邃感。“我不是翅膀硬了，也不是不尊重你，乔森，我只是……必须去参加这个节目。”

方苓需要很用力才能擦掉眼线，这会儿眼睑有些泛红，她转过身，对上乔森，“再说，何云霁也参加那节目，你不是想让我们炒绯闻么？就算何云霁那头不想配合，等我参加了这个节目，观众会怎么看，你不会不知道吧？”

做事只靠打感情牌是靠不住的。从小，她跟妈妈相依为命，后来妈妈生病，她那会儿还在美国读书，买了机票飞回去，结果亲戚朋友没一个愿意帮忙。她咬牙，以探亲的名义把妈妈带到美国治病，走投无路下她接受了一份黑市代孕合约，但是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跟妈妈解释自己即将鼓起来的肚子，妈妈就熬不住死了。父母在，尚知来处，父母都不在了，那天地间就剩下她一个人了。直到有一天，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动了，这才让她感受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乔森一直想劝她去整掉肚子上的疤，又怎么可能同意她不管不顾去找回那个孩子？所以，只打感情牌对利益至上的CAA经纪人来说是绝对没用的，只有到手的利益才是跟对方谈判的最实际筹码。果然，听到何云霁也会上那个节目，乔森的脸色总算变好了许多。要她随后将那节目的资料发给他后，乔森离开房间。他需要权衡利弊后再给出明确的答复。但方苓相信，等乔森看过资料后，十有八九会同意她去参加《亲亲》的。至于余导那边，方苓却忍不住有些打鼓，她点开保存在手机里的《亲亲》广告MV，停留在三十七秒处，指尖温柔地摸了摸视频里那个笑得眉眼弯弯的小男孩。姓白呢，难怪，她连面都没见过对方，就不自觉地关注他了。孩子，别怕，我……妈妈很快就回来找你了……周博一开始还不知道白歆歆去参加星空杯的比赛，要不是她主动找他推荐几本程序方面的书，周博大概还一直蒙在骨里。“怎么会想到去参加星空杯的比赛？”

跟赵雯不同的是，周博先问白歆歆为什么会想去参加这个比赛。白歆歆想要多拿学分，周博那边肯定可以提供这样的机会，所以也不瞒着，“想拿学分，早点毕业。”

事实上，毕业证并不能证明什么，但既然都跑来南大读书了，拿本毕业证书总是必须的。周博想到白歆歆现在的年纪，顿了顿，也怪白歆歆长得太好，就这长相，谁信她有二十五岁，而且还有个三岁多的儿子啊？“星空杯算是目前国内编程届含金量极高的一个比赛了，你去试试也好，至于要看什么书，我之后把书单发给你，你去找你张浩师兄，他知道在哪儿。”

说完，周博就背着手走开了。赵雯忙了好几个晚上，才通过初赛，这会儿眼底还是一片乌青。她有些愤愤地盯着白歆歆，“姐，你说我都坐教室里跟着老周正正经经学了两年的编程课了，你才跟着学了多久啊？难不成你的脑子是开了挂的么？”

白歆歆没说的是，编程对她就好像呼吸一般自然，而且她觉得自己应该接触过比现在这些还要新的东西，所以越接触，她越有种大学生在解决小学初中的问题。赵雯羡慕归羡慕，但却不妒忌，这也是白歆歆喜欢赵雯的地方。果然赵雯很快就转开注意力，“对了，歆歆姐，我昨天在学校遇到米娅了。”

说道米娅，赵雯脸上就跟便秘一样难看。之前单纯觉得这女人有些白莲花，但经历了论文抄袭事件后，在赵雯心中，米娅已经从白莲花升级成毒莲花了。这人借小桐学姐，一下子就洗白了自己。米娅？白歆歆想到被她藏在云盘里的照片，也嫌恶地皱了皱眉，不过好在照片已经被处理掉了。若是米娅再作怪，那害的就是她自己了。“桐桐从我家搬出去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白歆歆没有把照片的事跟任何人说起过，包括赵雯。赵雯摇了摇头，“电话打去都没人接，我想她应该需要点时间静一静。”

白歆歆点点头，心结要自己打开才行，不过等过两天还联系不上，她打算以白母的名义去约对方，或者找校办去要她家里的联系方式了。唐朝影业。作为国内最早成立的影视公司，即便后来多了不少公司或者工作室分走一杯羹，唐朝依然是国内影视行业的泰山，手下有着国内最顶尖的艺人和资源，无数人拼着挤破头的风险也要加入唐朝。前些年唐朝在老唐总手里的时候还是出过许多精品，足以列入华国经典那种。直到老唐总过世，唐朝交到老唐总的儿子手里。唐总国外镀金回来就加入了唐朝，实行了一系列的变革，有好有坏，不过老唐总手里的人情味算是全给整没了。唐总觉得在商言商，至于其他的，免谈，何云霁就是在唐总手里解约的。有些刚愎自用，被誉为唐朝暴君的唐总这几年越来越烦躁。首先唐朝手里几个国宝级的演员，有着公司的股份，要么息影，要么看在老唐总的人情上接片带公司新人，只是选的片子有些一言难尽，国民好感度败了不说，票房或者收视率都是惨不忍睹，毕竟现在的年轻人最讲情怀，但也最难用情怀绑架，他们只看评价；其次是正当红的明星，其实如果当初何云霁不解约，他就是唐朝的第一梯队的大腕了，可惜唐总觉得一个瘫子没了价值，敲了一笔巨额违约金就生生放走了这么一颗摇钱树，后来，唐朝砸重金培养起来的一哥一姐合约期满都离开唐朝，自立门户，所以别看唐朝一派花团锦簇的，但真正能扛的并不多；至于底下那群鲜肉小花么，全靠撕逼互掐爆黑料在网上博出位博热度呢，真正有演技的并不多。再加上唐朝这几年投资失误，唐总只怕唐朝在自己手上会走不下去。宋词就是这个时候约见唐总的。宋词既然决定在南城留一段时间，他自然要找个合适的借口，比方说投资和养病，这样宋奕也就没理由赶他了。至于唐朝的困境，宋词已经让人调查清楚了，他就看上唐朝岌岌可危，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筹码谈价了。宋词之前派了人来谈过，唐总却想要跟宋词面谈，他从老唐总手里接手这个公司，起点和眼光都太高了，根本不接受有人来跟自己争夺话语权，所以即便很需要宋词的投资，但他希望对方不是来和自己争夺公司的掌控权。见到宋词的时候。宋词都愣了愣，实在是对方太过年轻，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遇上商业诈骗了。宋词的确很看好国内娱乐圈，想要从中获利，之所以选择唐朝，是因为他根本不屑小打小闹，唐朝就是那匹瘦死也比马大的骆驼，何况有了他的资本进入，这骆驼就绝不可能有瘦死的一天。宋词当然不会做那只拿钱的冤大头，他要公司一定的话语权，“毕竟是几十个亿的资本，你叫我放心，以我调查到的情况来看，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唐总的办公室里有一面金字墙面，上面是公司创立至今培养出来的顶级艺人的相片墙，几乎每一个都是不需要写上名字，绝大多数华国人都能叫得出他们名字来的大人物。曾经何云霁也在这上头，唐总接手后翻新了一次墙面，他就从上头去掉了。宋词说完话就走到这面墙前站定，目光在开头和底部流连了一下，觉得唐朝果然是走下坡路了，瞧瞧新上榜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宋词转过身，也不看唐总的黑脸，他只是不希望慢慢来，要不然十几亿的资金，足够他自己开家影视公司了。唐总还要挣扎，却在看到对方拿出一份近五年唐朝的财务收支报表后哑然无声，外表花团锦簇，内里却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问题，事实上他已经让人开始变买在海外的一些固定资产了。影视业投资回报的周期长风险大，他这些年，太过激进了。有些颓然的唐总这回清楚地明白了，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他要想保住唐朝的辉煌，只能接受对方的条件……谈妥了条件后，宋词就留了个联系方式，对方是CAA高层，让唐总和对方接洽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资源上的合作可能。等宋词离开唐朝，唐总就开始联系对方，结果就听对方提到一个名字——方苓。“她算是目前在好莱坞发展最好的外国女星之一，公司很看好她的发展前景，最近也有意打开华国市场。”

在商言商，在世界级的娱乐巨擘面前，唐总当然得先给出诚意，即便他现在连方苓是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