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嘛，也不是亲妈哪能像周芳似的处处关切周到啊！　　不关心不好，太关心又显的假。　　说话就更得注意了，一个不注意都能被挑出刺来，在这种敏感时候兄妹几个才是真正的齐心，她们妯娌俩可得小心点说话做事了。　　连自家男人都不向着自己说话哩！　　媳妇难做啊！　　病房里周芳着意的安慰了奶奶几句，这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再瞒下去似乎没有必要。沈华凤这一点还是没错的，这总得上手术台想瞒也瞒不下去啊！　　同样的话由周芳口中说来效果截然不同，奶奶心情平静了不少，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周芳和沈华凤说的差不多，只是强调做个手术就能好，至于有风险以后得长期调养的事情一概不提。　　儿子们纷纷在旁边附和，让奶奶即难过又欢喜。难过的是自己得了病得开刀住院，欢喜的是儿子女儿都那么孝顺，作为老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奶奶忽然想起什么来追问手术费要多少钱。　　周国富笑道：“妈，钱的事情您就甭担心了，几千块钱我们几个分摊，每人拿个千把块钱就够了。不多不多！”

周国强兄弟几个早商量过要把钱的事情瞒着老人，所以在她面前把手术费瞒了一大半起来。　　就这奶奶也心疼的不得了了：“这么多钱哪！要我说，我还是别做什么手术了，长个小瘤子就随它长吧！”

在奶奶眼里这四五千块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数字了，真不知道要是告诉她前面还少加一个一万她会是什么反应。　　周国民心想自己的提议果然是正确的，幸好还少说了一万呢，若是让老人知道手术费是一万多，恐怕真的会不做手术偷偷溜回家去。　　当晚让周芳留下来守夜，周国强和周国富周国民还有吴有德各自回家筹钱去了。　　周小云得知了奶奶的病情后和小宝两人商量着去医院看看奶奶。　　小宝说道：“姐姐，我们俩都要上学校晚上去的话再回来太不方便了，要不咱俩明天中午去吧！”

中午吃过饭以后坐车过去再回来估计能赶上上学。　　周小云盘算了下时间，学校附近刚好有直达的公交车，坐车来回得一个小时，到医院能待上半个小时左右。嗯，就中午去。　　周芳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奶奶说话，中午时分见周小云姐弟俩来了很惊讶：“大丫，你和小宝怎么来了？吃过午饭了吗？”

周小云笑道：“姑姑，我和小宝在楼下饭店里吃过了才坐车过来的，正好我们俩来了，你去吃点饭吧！”

周芳应了一声到食堂里打饭去了。　　奶奶见孙女孙子来看望她感动的说不出话来，直拉着周小云和小宝的手不肯放。　　周小云见奶奶的脸色不大好看心里暗自担忧，看来奶奶的病情委实不轻啊！不过短短的二天奶奶人明显瘦了。　　周国强和周国富赶来的时候刚好周小云和小宝准备走，周国强见自己的儿女这么有心也很安慰，不过还是强调了两句：“你们俩安心上学去，这儿的事有我们大人在不用你们操心。”

手术费筹齐后，安排了两天后手术。负责手术的这个医生听说是县医院最有名的外科主治医师，开刀很有经验。　　周国民跑前跑后找了不少关系才给奶奶找到了最好的医生，这么大的手术当然要找技术好的医生才让人放心。　　周国强偷偷地问周国民：“国民，你看咱是不是要给这位医生塞个红包什么的。”

这村里石永年他爸前年也做过手术，据石永年说手术前给主治医师塞个红包是医院不成文的惯例。　　周国民立刻对周国强刮目相看起来，心想二哥这几年人情世故通晓的很哪，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这事情当然还得四兄妹坐下来商议，送多少？怎么送？都是问题。　　病房里奶奶身边不能没人，就让吴有德在那陪着，兄妹几个又到走廊里商议起此事。　　周国富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发懵。不过，他当然不会反对。　　同来的沈华凤有些不乐意，心想这不是又要各家都掏钱么？　　赵玉珍对自家掏钱最多的事情也很有意见，昨晚周国强回家和她说起这事的时候赵玉珍就不大高兴。虽说是自家暂时垫着以后各家算账平分，可谁知道这“以后”是什么时候呢！家里盖楼房后攒的钱拿了大半出来，这能让赵玉珍舒坦嘛！　　现在一听说又要出钱给医生送什么红包，赵玉珍和沈华凤一样不吱声了。　　宋明丽对此事倒是颇为赞成，还做起了大嫂二嫂的思想工作：“这医院里的主治医师给病人开刀收红包都是惯例，这么大的手术当然希望人家能尽心些。只要做手术时能尽心负责，花点钱也就值得了。”

沈华凤笑的有点不自然：“瞧你说的，这事我们怎么可能不同意。只要对咱妈好花点钱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赵玉珍这时可不能不表态了，连忙也附和着说了几句。　　周国民觉得还是自己媳妇最开明最懂道理最识大体，颇觉面上有光。　　周芳提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那咱们送多少好呢？”

周国民踌躇了一会儿，说道：“这我也只是听人家提起过，好像根据手术费的多少送的红包也不同。我估摸着像咱妈这种情况的，少说也得送两千块钱才能拿的出手吧！”

宋明丽有些愕然，这红包也未免太多了吧！　　更不用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沈华凤和赵玉珍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周国富眉头一皱：“我说老三，这钱是不是也太多了？我看，送个几百块钱就得了。”

这时候普通公务员的工资也不过才几百块而已。周国民这嘴一张就是两千把各人都给震住了。　　周国强也点点头：“对啊，这红包只是表示个心意而已。咱们可是交了那么多手术费的。我看，就依大哥的，送个八百块钱吧！又好看又好听，一家两百块也不算多。”

周国民被哥哥们抱怨一通也很无辜，他以前也没送过这种红包，只听人家说朝多了送准没错才这么一说，哪里想到会惹来这么多的意见。　　这送红包的人选自然非周国民莫属，他拐弯抹角的总算能和这个主治医师搭上点关系。找个中间人带着把这事办妥后心才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