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冬微微眯起眼睛,望着甫入门口那人的身影,身材魁梧,而且一身黑色劲装,脸上还戴着一个鬼面。这般鬼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那人影立在门口,似打量着庙内的情形,又是背光。孟小冬不由得皱起眉头来,对于未知事物的警惕,让她本能觉得这个人很危险。果不其然,那人打量了一下破庙里的情况,反问道,“怎么绑了三个?”
周围几个蒙着脸的喽啰支吾着解释道,“当时人多口杂,怕出意外,所以将她们主仆三人都带了过来。”
“蠢货!另外两个不必留着了!”
那人的声音从面具底下发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孟小冬的心脏几乎都要蹦到嗓子眼了,她拼命地想出声阻止,可口中的布条只能让她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有两个大汉进来就像拖什么物件似的,把地上的青衣跟紫衣拖了出去。在大幅度的动作中,青衣跟紫衣被拖动地渐渐清醒了过来,意识逐渐恢复时却发现自己像是猪仔似的被人正往外面拖。她们俩惊恐地想要尖叫,情况却如同孟小冬一样,因为嘴上被绑了布条,只能发出吚吚呜呜的声音。那个戴面具的人,目光落到了孟小冬的脸上,看到她无声的眼泪,几步走了过来,俯身拆开了她嘴上的布条。“放了她们吧,你要多少银子都可以!请你放了她们!”
孟小冬几乎想也没想,就哀求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面具底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孟小冬看不见,但是那双幽深的瞳仁像是能一眼看透人心似的,在昏暗的光线中,从面具上面两个洞里映出两道寒光,让孟小冬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要怪,只能怪她们跟错了主子,豫王妃,你说是不是?”
他的声音很轻,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见的音量,一边说着,一边勾住她的下巴。他的手指微凉,指腹有一层厚厚的茧,这是常年磨损造成的。看他的气息平稳,应该是习武之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抑或者是冲着赵秉南。孟小冬心中一沉,虽然她早就有夫妻同命的心理准备,但眼睁睁地看着青衣紫衣两个丫头在她面前被拖了出去,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哥,这两个妮子细皮嫩肉的,反正都是要解决了,不如先让兄弟们快活快活!”
庙门外面,有一个人大声地提议着,接着四周一群人发出吃吃的笑声,算是附和。那人的目光还盯在孟小冬的脸上,孟小冬几乎快咬破了自己的下唇,缓缓摇头,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来说服眼前这个如同魔鬼一般的男子。“求求你……不要……”青衣跟紫衣一直对她忠心耿耿,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的日常起居,在她眼里根本没有把她们俩当做奴婢,一直都当是自己妹妹一般,或者说更像是一个老板看待自己的得力助手。她早就在心里为她们的将来做着谋划,甚至暗中替她们每人存着一笔丰厚的嫁妆,只待有一天可以将她们风光地嫁出去。而现在,她们俩如同两只无助的羊羔,落入一群吃人不眨眼的饿狼群中,距离很远,她的角度几乎看不到她们俩如今是个什么模样,但从那吚吚呜呜的如泣如诉的哀声中,她知道她们俩很害怕,很绝望。一如她现在的心情。“现在才知道怕了,会否晚矣?”
那个戴着面具的人,站直了身子,对着外面的人吩咐道,“想玩可以,别闹的动静太大,之后收拾干净。”
他吩咐得如此冷静,外面那些人却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似的,一人一个将那两个丫头扛到了肩上,绕过了破庙,似乎走到后山坡的方向去了。孟小冬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求求你,放过她们俩吧!我知道你跟豫王府有仇,你抓我就好了,她们只是府里卑微无知的下人,不要这样伤害她们,不要再造孽了!”
那人冷笑了一声,“造孽?”
他回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孟小冬,“既然如此,你去替她们如何?我那群手下,个个如狼似虎,可不像你那个夫君那般会疼人。如果你愿意替她们去伺候我那些手下,那我倒可以考虑放了她们。”
孟小冬脸色发白,嘴唇却因为之前一直用力咬着而泛着异样的红润,她想起赵秉南,又听见了来自破庙后的声响,男子的浪笑,女子的哭泣……那人见孟小冬犹豫了,不由得笑出声来,刚要开口揶揄,却见她仰起脸来,望着自己,“好!我答应你!我愿意用我自己换她们!”
如果不是自己这趟出门要带着她们俩,她们不必遭受这样的事情。孟小冬心一横,她知道自己这个豫王妃的身份还有点用处,这些人顶多是玩弄她的身子,不会要了她的命。如果能换下青衣跟紫衣的性命,保住她们的清白,那她就当做是一场噩梦好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见孟小冬如此要求着,那人不知是愣住了,还是在盘算着什么。她催促道,“我已经答应了,请你遵守承诺,放了她们俩!”
那人忽然笑得更加大声了,“承诺?我几时与你承诺过,只不过是逗你开心而已。”
他俯下身子一把揪住孟小冬的头发,提起她来,几步拖拽着她到了破庙的后面。这神像背后的墙壁早就断了一半,露出一块凹型的缺口,背后的土坡稀稀拉拉长着荒草。而此时,五六个男子半解开衣裳,衣裤散落在旁边,将青衣跟紫衣围在中间。那画面不堪入目,声音更是揪心又刺耳。孟小冬不忍看,那人却偏偏扳着她的下巴,扭着她的头让她望向那边。“今日之苦,都是你们自找的!”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这句话,发自肺腑的恨意,让孟小冬后脊背上直蹿起一道激灵,冲上后脑勺。忽然,她猜出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