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冬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竟然放弃大好的逃跑机会,还把孤山从下面给拖上来了。她累得坐倒在地上,孤山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枚印章,一指粗细,像是玉石质地,还带着他的体温。“这东西你拿着,千万不要交到别人手上。”
孟小冬只觉得这东西烫手,不想接,可孤山非扯着她,塞到她手里。“你这是临终托孤吗?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她苦笑着问道。孤山也跟着一笑,“你不必知道,若你知道了,恐怕会引起杀身之祸。”
她翻过印章,像是一个图案,但因为太小了,她也看不太清楚。“既然会引来杀身之祸,那我不要,还给你。”
孟小冬说着,就要把印章塞回给他。孤山坐起身子来,瞪着她,“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拿着!”
孟小冬无语了,只好把东西先收了起来。“从这里往西走,你会找到下山的路,下山之后再往北走,大约二十里,就会有城镇,只要找到城镇,你就能找到墨夜山庄。”
孤山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还喷了口血出来,他调气运功压制住毒性,才继续说道,“你把这印章给他们看,让他们带你去见庄主。见过庄主之后,你想回去,或者随便去哪儿,都会有人送你。”
孟小冬狐疑道,“那万一庄主要杀了我呢?或者他跟你一样,想要拿我当人质呢?”
“不会的,他没那个胆子。”
孤山轻轻一笑。孟小冬又问道,“你让我去送这东西,那你呢?”
孤山看她一眼,“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子,还能走多远?”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掌里的血渍,刚喷出来的腥红发黑,说明毒性已入肺腑。“……”孟小冬沉默了片刻,说道,“那我下山之后不去找什么墨夜山庄,直接回京城去。”
孤山无声一笑,“若是如此,也罢,你不怕我以后夜夜来缠你,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好了。”
“好了,你去吧。趁天亮了,多走一些,免得天黑了,狼把你叼走。”
孤山刚咳过血,脸色很差,却还在跟孟小冬开着玩笑。孟小冬却笑不出来,孤山真的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吗?他武功不是很高的吗?“磨蹭什么?这崖顶上有秃鹫,闻到血腥味,一会儿就会来了。你不怕吗?”
孤山威胁着她。孟小冬皱起眉头来,把匕首塞到他手里,“你自己小心。”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就往下山的小路去了。望着孟小冬离开的背影,孤山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另外一边,莫离带着蓝衣已经到了墨夜山庄门口。山庄门口的侍卫们呼啦啦一下围了上来,“什么人?”
莫离从马车车厢里出来,“是我!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吗?”
蓝衣因为水土不服,在路上已经吐了好几次,难受得紧,听到莫离在马车边上这么大声地吼着,心想,这小子肯定又是借着王爷的名头在外面唬人了。那些侍卫定睛一看,才赶紧低头恭敬道,“墨离少爷!欢迎少爷回来!小的这就去通知庄主跟夫人!”
“别急!你们先去请个大夫,我媳妇身子不利落!赶紧的!”
莫离招呼完了之后,回头进车厢里来,一把抱起蓝衣从车厢里出来。蓝衣软软地靠在莫离胸前,被他这么抱着,余光却也看到周围簇拥着的下人。她轻声问莫离,“他们叫你少爷?你是什么少爷?”
莫离小声回道,“就这么个破山庄的少爷呗,别问了,你不舒服就好好歇着。”
蓝衣心想,他不是从小就跟着王爷的吗?怎么会是什么山庄的少爷呢?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呢?一会儿工夫,莫离抱着蓝衣进了山庄内院,将她安置到一处院子里,这里布置别致,成套的雕花楠木家具崭新的,气派倒一点也不输豫王府。可是蓝衣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头也晕得厉害,没心思细细打量。“大夫呢?怎么还没到?”
就听见莫离在院子里又开始咋咋呼呼了。蓝衣躺在床上想,这到底还是不是王府里的那个莫离呀,他到底是谁?下人领着大夫赶了过来,“少爷,大夫到了。”
“那快去瞧瞧吧!”
莫离催促着。大夫点头应着,提了药箱就进来替蓝衣诊脉。片刻之后,大夫开药,把药方交给边上的下人。“少爷,我这就去给少奶奶抓药。”
那下人接过方子准备出去。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谁是少奶奶?”
院子里守着的那些下人,看到来人,纷纷恭敬地行礼,“夫人。”
莫离挥了挥手,让那抓药的小子快去快回。墨莲夫人缓缓走进院子里,这女人本是年过半百,却依旧打扮得鲜亮,一身红衣红裙,还故意把领口拉到肩膀以下的位置。莫离实在不想多看她一眼。“离儿,怎么回来了,也不先来拜见母亲呢。”
墨莲夫人故意娇嗔道。“是谁在信里说病得快要死了,我看你还精神得很,我死了你都不一定能死!”
莫离气急败坏道。“呸呸呸!小祖宗,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墨莲夫人也怒了,上来就要扯莫离的耳朵。莫离身手灵活,一闪身就避开她的手,而墨莲夫人似乎早料到莫离的动向,伸出长腿就扫向他的下盘。莫离轻身一纵,直接一个后跃,到了屋顶上。“还想拧我耳朵,我早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儿了,别来这套!”
莫离在屋顶上得意地说道。墨莲夫人扬起袖子一甩,就把一排的暗器飞了出来,“那你尝尝这些好东西!”
莫离只见空中银光一闪,嗖嗖嗖几个小东西就朝着自己飞了过来,他可是最了解自己母亲的脾气,两个纵身拉开距离,再一个侧身疾闪,避开攻击。可不想那些空中飞来的暗器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居然跟着他行动的轨迹,转了个弯,直直冲了过来,叮叮叮几声轻响,顿时就黏在了莫离的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