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赵秉褀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匆匆洗漱整理完毕之后,还没来得及赶去花厅,就见下人给自己端来一碗汤药。“这是醒酒汤?”
赵秉褀一脸疑惑,开口问道。惠阳郡主的声音就从院门口传来,“是专门给你治病的!”
赵秉褀先闻其声,后见其影,眉头拧成个川字,瞪了一眼进奎,压低了声音,“她怎么来了?你不是说……”“本郡主是奉了皇上跟我父王之命,过来探病的。诺!药都替你煎好了!还不快些喝了!”
惠阳郡主一进这院子里,就闻到一些淡淡的酒味。虽然下人们收拾干净了,但因为赵秉褀喝得实在是太多了,就如同个行走的酒坛似的。尽管他这才去梳洗了一遍,衣裳都换了新的,可身上还是有些酒味,像是刚从酒缸里捞上来的一般。惠阳郡主跟随安阳王在军中长大,男人们喝酒时的架势,跟酒后的醉态,她没少见。一看赵秉褀双眼充血,眼下发青那模样,就知道他昨夜定是没睡好。离得他有三尺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让惠阳郡主不禁皱了皱鼻子,吩咐婢女彩云道,“你去伺候七殿下把药喝了。”
彩云应了一声是,就上前过来端起药碗往赵秉褀跟前送。“等等!谁说我有病?”
赵秉褀扫了一圈这院子里的下人,没弄明白。进奎才赶紧扯了扯赵秉褀的袖子,小声道,“主子,今早宫里来信儿让您入宫赴宴,请的就是郡主他们父女,皇上跟贤妃娘娘都在场呢。属下实在是叫不醒您,就推说您受了点风寒,哪知道郡主还亲自送药来了……”赵秉褀总算是听明白了,他瞅了一眼惠阳郡主,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本殿下的病自己会找大夫瞧,不劳郡主费心了。既然郡主来了这么一趟,也算是辛苦了,进奎,这药钱给郡主结一下,别让郡主亏了。”
说完,他就准备转身回屋里去睡自己的回笼觉了。见赵秉褀如此嚣张,还故意拿几钱银子来恶心自己,惠阳郡主一咬牙,上前两步,一把拽住赵秉褀腰带上的坠子,扯住他,“慢着!我这药是从宫里带来的,太医专门开的方子,你要是不喝,就说明你没病,要是没病,那你就是罪犯欺君!看我不进宫禀明皇上!”
惠阳郡主原本也没这么讨厌赵秉褀的,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硬生生地跟他这么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之辈绑在一起,简直是委屈。她母亲早亡,除了十岁前养在宫里,之后一直是跟父王一起生活,见惯在疆场上驰骋的好男儿。最看不惯的就是京城中的公子哥儿,纨绔子弟,满脑子只知道花天酒地。偏偏赵秉褀声名在外,众皇子中最爱玩乐的就是他。这让惠阳郡主就更加看他不顺眼。赵秉褀一听惠阳郡主居然敢威胁自己,他本来一般是不会跟女儿家计较那么多的,但这惠阳也太嚣张跋扈了一些,到他的府上来主动跟他叫嚣,还敢当面声称要去告状。他瞥了一眼端着药碗的婢女,心生一计,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朗声道,“好!既然是郡主的一片心意,那本殿下就笑纳了。那个谁,把你那药端上来吧。”
彩云一听,就双手捧起药碗送了过来。赵秉褀垂下手臂,暗中运劲,一招翻云覆雨,微微扬手一推,无形的气浪直冲彩云而去。彩云只感觉到双臂被一股力量猛地一撞,整碗药汤就回身倒向了惠阳郡主。惠阳郡主虽眼见着不对,但却躲闪不及,这碗药全泼在了她的衣裙上。碗也应声落地成了碎瓷片。彩云吓得赶紧跪下来,不住道歉求饶,“郡主,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双手突然不听使唤了似的……求郡主饶了奴婢……”惠阳郡主低头一看自己裙裾上沾染的褐色汤汁,迅速晕染开来的一大团形状,这上好的布料不知道还洗不洗得净。她再一抬头,便瞧见赵秉褀弯着眉眼,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是你!”
惠阳郡主气不打一处来。赵秉褀摊开双手,“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明明是你这婢女粗手粗脚,连个碗都端不住!”
惠阳郡主抬脚就攻了过来,赵秉褀也不示弱,双手一挡,就把她踢过来的脚背拍了回去。周围的下人们全都吓傻眼了,俩主子一言不合竟然打了起来,他们都不知这要如何劝。还是进奎机灵,赶紧高声道,“主子,惠阳郡主乃是贵客,奉皇上跟贤妃娘娘之命来探病的,咱可不能怠慢了!”
赵秉褀一边化解着惠阳郡主频频攻来的招式,一边啐了一声,“我呸!贵不贵客,是本殿下说了算!再说,这是她先动手的!”
惠阳郡主的武功是安阳王亲自教的,绝不是一般的花拳绣腿,都是可以用在战场上的实用招式。起先赵秉褀以为她只是逞强要跟自己比划比划,可渐渐却发现对方是来真的,他也不敢马虎了。遂谨慎对待,仔细应对。两人在院中打着打着,踢翻了三个花盆,打翻了一个茶盘。赵秉褀见她势要拆了自己这院子,便用轻功躲到了屋脊上,没想到惠阳郡主也追了上来。不过上了屋顶之后,就暴露了她的短处。她的绣鞋在青石瓦片上踩不稳,踩到青苔时还打滑。赵秉褀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子,到人家府上还跟主人家大打出手。今日不教训教训她,他就不姓赵。于是,赵秉褀出手就更加不客气了,仗着自己轻功比她好,下盘更稳一些,三两招之间就把惠阳郡主从屋顶上给打下去了。因他想着她会武功,身手还算不错,出招时也没留手。院子底下的人只听惠阳郡主叫了一声,就从屋顶上摔了下来,落到院子里,似乎摔得好像挺严重的样子。进奎只喃喃叹道,“坏了!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