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说她，”商晚见气氛有些不对立马转了话题，“还是说说今年阿肆的生辰怎么给他过吧。”
是了，这才是他们几人瞒着四哥约在此处要商量的正经事。商喜在大哥身边的矮凳上坐了，伸了手把玩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奶声说：“往常都是吃个饭送送礼物便结束了，好没意思。”
大哥见她一如既往带着那枚玉锁，眼底的温和更深，偏头冲商枝问道：“小枝，你最近是不是新学了支曲子？”
三哥愣了愣，“新曲子？大哥是说麻姑献寿？”
二哥闻言一个箭步凑了过来。“麻姑献寿？正好应景啊！”
他搓搓手坐在商喜身边，笑说，“不如就由小枝在阿肆生辰那日献唱一曲，咱们大家都能一饱耳福了。”
商喜见他这般积极的模样，忍不住煞有其事地打趣着。“二哥在这事上如此积极，莫不是压根就没给四哥准备礼物吧？”
本是一句玩笑话，谁料却像是戳中了商晚的肺管子一般，登时让他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反驳。“瞎说瞎说，我……”二哥清了清嗓，颇为尴尬地摸上自己的鼻子，“我哪能那般小气，只不过最近手头有些紧，礼太薄了些，不好意思拿出手来罢了……”商喜自打开始说话便喜欢同二哥斗嘴，此时自然也是不依不饶。她朝前探了探身子，仰着脸嬉笑道：“手头紧？二哥老实交代，都去哪里花天酒地了？”
二哥如今年纪渐渐长了，怕是也如王城世家的公子哥们一样不学好吧。“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花哨话？”
商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猛地将她从矮凳上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商喜悬空着被他转了转，很是刺激地稳稳落入二哥怀里，登时被他逗得咯咯笑。“我觉得阿晚的提议倒也不错，阿肆自小就喜欢听你唱，在生辰这日正经唱上一回他定然开心，”大哥含笑看他们兄妹二人闹，轻声询问着商枝的意见，“小枝，你觉得呢？”
商喜见大哥开口，便眨巴着眼儿看他。三哥轻笑，在大哥面前乖巧又温柔，细声回道：“大哥若觉得不错，我便听大哥的。”
商喜在二哥怀里也跟着说了声：“听大哥的！”
如此，关于如何给四哥过生辰的事便初步定了下来。他们这些孩子自小在王宫里长大，锦衣玉食，奇珍异宝，自是什么都不缺的，生辰这日的确不如过得有意义些，日后想起来才能印象更深刻。听商喜乖巧地应和着，商晚故意发狠地掐了掐她的小脸，“嘿你个臭丫头，我说话没见你答应得这么爽快过！”
商喜偏着脸躲过他微微有些粗粝的手，挣扎着下了地。脚下沾了地之后连带着整个人都有底气起来，她歪着脑袋对二哥说：“因为二哥看起来就很……”故作神秘地止了声。商晚一点都不觉得她能对着自己说出什么好话来，眯着眼逼问她：“很什么？”
商喜瞅准时机往大哥身后一躲，探着头将未说完的半句话说全了。“很不靠谱！”
气得商晚摩拳擦掌，撸着袖子就要来撵她。“你！”
他敏捷地回身绕过大哥伸了手抓她，被小丫头堪堪躲过，“小喜儿你有本事就给我站住！看我不打你屁股！”
商喜眼疾手快地从大哥身后躲到三哥身后，隔得远远的冲二哥做了个鬼脸。“我才不站住呢！”
她可没本事，才不乖乖站住任由二哥欺负呢。眼瞧着二哥翻身一跃就要来逮住她，商喜惊慌失措地提着裙角再次冲向大哥，一边跑一边叫道：“哥哥救我！”
大哥笑得宠溺，无奈之下却也舍不得见她受委屈，便伸了手将冲过来的小姑娘一把抱了起来。商喜在大哥怀里越发有了底气，回头见二哥已经被三哥一闪身拦住了。双拳难敌四手，二哥一个人对他们三个，真想欺负她的话肯定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的。三哥一边拦一边笑道：“跟喜儿这么个孩子较劲，二哥你也不怕羞。”
商晚看着大哥怀里笑得狡黠的小丫头，忍不住长叹一声。他们道行不够，看不出这丫头满脑子的鬼点子。“这丫头鬼灵精的，我不吃亏都算好了，哪能不跟她较劲？”
自从那日定了如何为四哥过生辰的方案之后，几人便时常背着四哥偷偷做准备，帮着三哥反复排练。谁料这日却来了一位陌生面孔。商喜提着花篮的手僵了僵，认出面前的少女正是不久前自己在兰轩见过的丽加公主。哦对了，她现在已经被暴君随意封了个妃位。有多随意呢，大抵就是将已经故去的丽妃的封号顺带给了她这种程度。照理来说用已故之人的封号是相当不吉利的，可暴君不管这些，他说既然都是丽加进贡来的妃子，丽妃这个称号正好，换了旁的他容易记不清。册封那日商喜恰好在一边听着，听暴君这么说她忍不住撇撇嘴。不换封号也没见你记得有多清楚。这王宫里大大小小几百号妃子呢，暴君抱着她出门去遛弯的时候偶尔也会碰上几个，商喜从没见他认出过谁来。可惜了这一大群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被暴君当战利品一样收集在宸国，却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们。照商喜看，暴君这个癖好无非就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好胜心罢了。为了将这个丽妃与三哥生母区分开来，他们几个私下里都唤她小丽妃。小丽妃远远看见身着戏服的商枝，忍不住好奇便寻声过来瞧，在看见商枝的那一瞬间愣在了原地。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小丽妃回过神来。“你是……”她看着眼前姿容绝色的少年，在心底默默算了算他的年纪，“你是小枝吧？”
商枝顿了顿，却没有出声。面前的这个少女有着跟母妃一样的封号，住着母妃从前住过的寝殿，这让他如何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