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喜欢这个名字?“小黑?”
听着商喜的呼唤,那只信鸽竟直接跳到了她的肩膀上。见鸽子这副反应,商肆和商晚显然是都有点意外。季夏虽然出了名的识路听话,却是一窝里最不亲人的一只,想不到竟与初次见面的小妹这样亲昵。看来倒是给对了人。商晚叹了口气,无奈道:“行了,鸽子也顺走了,名字也换了,这下该启程了吧?”
商喜自知不能再耽搁时间,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了帘子。马鞭一扬,轻尘骤起,马车徐徐远去。商晚和商肆就这样静立在风中,看着那辆马车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之中。驾车的男人忍不住微微回首,瞥了车帘一眼。公主一离开两位公子就安安静静不出声了。他恍然记起她小时候也是这样,有人的时候像个小活宝,但是却也绝不让人觉得聒噪,那是种恰到好处的俏皮,让人很难不喜欢。他正想着从前的事情呢,身后一只小爪子突然掀开了帘子,吓了他一跳。商喜的脑袋探了出来。“方才看你就觉得眼熟,换了件衣裳差点认不出来了……”少女皱起眉头表示狐疑,“你怎么跟我跟到这里来了?”
男人顿了顿,面不改色道:“属下是按大公子的吩咐,陪二公子来东禺调查蛮邦人的,并非有意跟着公主。”
商喜总觉得他这话听起来不情不愿的。难不成是对送她回上安这个差事表示不满?少女顿了顿,满面真诚地跟他商量起来:“你要是不想送我,我可以替你跟二哥说说,反正也没走多久,让他换个人送我就是了”男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是误会了。他似乎很不善于哄人,纠结了半晌才艰难开口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少女没说话,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是在等他继续往下说。男人心跳得厉害,手里将缰绳握得死死的。商喜见他神情紧绷,知道他这是紧张了,随意耸耸肩,“不逗你了,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你紧张什么?”
他抿紧了唇,没出声。其实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很在意。行至最近的一处集市时恰好是正午,男人微微后仰凑近了那层薄薄的车帘,压低声音问道:“公主饿了吗?我们要不要先停下来吃些东西?”
商喜摸了摸肚子,鼻间萦绕着车外集市上小吃的香味。好像是有点饿了。男人见她应了,冲着两边的侍卫打了个停的手势,下车去最近的一家铺子买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递给了商喜一包如意卷,一包山药酥。商喜接过来一瞧,不禁有点好奇了。怎么碰巧都是她喜欢吃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两种糕点?”
男人一顿,精壮的肌肉在衣衫遮掩下不自觉地紧绷起来。方才进去的时候他没多想,凭着本能挑着她喜欢的买了几样。就算心下再慌张,男人看起来却仍旧不动声色,语气冷得过分。“二公子嘱咐的。”
许是他的语气面色太正常了,商喜没有怀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难为他还记得。”
男人这才偷偷松了口气。千万别叫她发现什么不对劲才好,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下一刻,一只白嫩的玉手递过来了半包糕点。“你也没吃东西呢,一起吃点吧。”
男人冷冷拒绝了她的好意。“属下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呢,又不是在宫里,”少女歪着脑袋,像是一点都没被他冷淡的态度吓退,“拿着嘛。”
被她真挚纯粹的目光看得心虚,男人没再坚持,伸手拿了一块糕点。谁料她并没有就此收敛,而是继续含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她为什么这样看他……男人愣了愣,恍然明白过来她是等着他吃东西的时候把面罩摘下来啊。那可真是让她失望了。他没有如她所料摘下面罩来,而是把糕点用帕子包了揣到口袋里去了。商喜愣了愣,犹豫道:“你……怎么不吃啊?这东西要趁新鲜吃的,时间久了就……”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多谢公主体恤,属下不饿。”
闷葫芦,一根筋。商喜瞪了他一眼,猛地把车帘放了下来。这人可真行,总不至于为了个面罩要把自己给活活饿死吧。隔着车帘,他听见里面的少女赌气似的跺了跺脚,闷闷道:“我不看你了还不成?”
终究还是承认了想看他的模样。男人顿时觉得无奈又好笑,轻轻勾起了唇角。等商喜休息了一阵子之后,马车重新开始上路了。今日行路途中要经过一段山谷,那处地势低洼,视野阻塞,倘若遇到阻击倒也有些麻烦。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男人剑眉紧敛,坚毅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远方。商喜吃饱了总觉得有点犯困,加上车子颠簸,越发觉得睁不开眼了,索性倚在软垫上昏昏欲睡。似梦非梦间,马车猛地刹住了。商喜被那瞬间的摇晃给晃醒了。她晃了晃自己不甚清醒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冲着外面问了句:“怎……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撞人了?久等不见回应。商喜心里没底,抬手想要掀开帘子看看外边什么情况,却在触及车帘的一瞬间被人一把摁住了手,没能掀开那道隔阂。“公主别动。”
男人声音严肃,像在竭力压制着杀气。商喜越发担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有……刺客?”
驾车的男人顿了顿,刻意把声音放缓了几分,“一群小羊羔挡了路,属下去把它们赶走。”
一声响动,似乎是他从马车上下去了。小羊羔?商喜又不是孩子,哪能被他轻易给糊弄过去,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把车帘掀开了条缝。飞溅而来的温热血液瞬间沾湿了她的指尖。什么小羊羔,分明就是十几个蒙面的杀手,正跟护送她的侍卫缠斗在一起。一片混乱中,商喜的视线却怎么也没办法从一个人身上移开。男人动作矫健,招招致命,连剑都不曾出鞘,只凭着一柄短刃就令那群杀手靠近不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