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面时我就对你说过，你永远，只是我的棋子。”

一句话，瞬间击溃了商湘所有的幻想。看着地上少女绝望的眼神，商喜突然觉得她也有些可怜之处。商喜禁不住再一次感慨，当大哥发起狠的时候，从里到外都绝情冷漠得令人心惊。“大哥……大哥……”商湘卑微地伸出手。拉住了男人的衣角。看着素来讨厌的人落得了这样的下场，不知怎的，商喜居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商朝毫不留情地挣开她的手，冷声道：“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留你全尸，白绫还是鸩酒，你自己选吧。”

顷刻间，她全部的生路都被斩断了。商湘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尖锐刺耳的声音几近癫狂。“大哥！你这样无情的人，比你那父王还要令人恶心！商朝！你会有报应的！！”

商湘被人粗鲁地拖走了，余音经久未散，回荡在众人耳畔。报应吗……他才不会怕。商湘被拖出去之后，余下的几人各怀心事纷纷沉默着。商喜有些受不了这凝重之下的诡异气氛，主动打破了沉默。“我……有点累了，想回宫去。”

商朝看着小妹显然是有些畏惧的脸，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开口说了句：“没什么事的话，最近少往外跑。”

他这是在关心她？听完这话，商喜的心情更加复杂了。商肆有些不放心她一人离开，牵了她的手打算一起回去，“喜儿，我送你……”谁料大哥却不轻不重地搭上了他的肩膀，带了点不容拒绝的坚持。“阿肆，你留下，我派人送她回宫。”

商肆愣了愣，猜到大哥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嘱咐。“好。”

商喜心神不宁地上了马车，行了不远的距离之后忽然在街角隐蔽处看到了商湘的人影。是她心有所思，大白天的出现幻觉了不成？越走近越发现那鹅黄色的衣物与今日商湘身上所穿的相似极了。商喜定了定神，心下疑惑不已，冲着驾车的侍卫道：“停车！”

侍卫顺从地勒停了马车，“公主，何事？”

商喜自顾自下了车，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冲他说：“我……想方便一下，就在前面，你们在此等我。”

语罢，商喜小心翼翼地拐进了街角。地上斜斜歪着的人果然是商湘，像是逃出来的，衣裳破烂，发髻凌乱，显然是被人打得不轻，显得颇为狼狈。商喜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以为自己能跑到哪里去呢，上安就这么大，他想找你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我知道，”商湘咳了口血，苦笑一声，“我是专门为了见你一面的……”她们之间一见面总是鸡飞狗跳，倒是难得有这样心平气和谈话的时候。商喜又怕她说出什么挑拨离间的话来，默默后退了半步。“见我？不好意思，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话好说。”

商湘苦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听我说下去……你会想听的……”商喜眯了眯眼。“大哥，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没发现吗……”她想的那样……翩然若仙，温良纯善，对所有人都是笑语盈盈——这是她记忆中大哥的样子。事实却并非如此。商喜顿了顿，语气听起来与往常并无差别，“发现了，又怎样？”

“你还不怕他吗？”

果然是临死之前来挑拨离间的。商喜不愿听她多说废话，转了身就要走。无论大哥究竟是什么样子，她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才不会听一个心术不正之人说三道四。就在商喜的脚步即将迈出街角的那一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激动的呼喊。“你从小就戴着长命锁吧！是不是他送给你的！”

长命锁？商喜还是不受控制地脚步一顿。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大哥连这个都告诉她了？商湘见她这副反应，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入耳之后显得无比凄凉。“开始时我只觉得自己可怜，没想到啊……姐姐，你跟我一样可怜，哈哈哈哈哈……”尽管知道她或许只是在设法搅乱自己的心神，可商喜心口却莫名涌上了一阵不安。她忽然想让商湘把话说下去。商喜纠结了片刻，终究还是折返回去，蹲下身平视着她。“你什么意思？跟长命锁有什么关系？商湘，你说清楚。”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总算是明白了……”商湘又咳了几声，认真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商朝年年送给你的长命锁里都有毒？”

商喜一愣。看着她的表情，商湘越发坚定了心中所猜测的。“你看，你果然不知道……”商湘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大夫，是真是假，你肯定会比我清楚……你不过是不敢相信罢了，不是吗？”

商喜死死瞪着她，没有说话。司命从前常说，人心是最可怕的东西，有时候明明知道是挑拨，可怀疑却还是会如野草般恣意生长，星火燎原。她要信她吗，真的要调查这件事吗……商喜不知道商湘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她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她不敢相信。如果一切真的是这样，那她与大哥年少时的情谊到底算什么。商湘忽然抓住了她的手，用尽了全身力气给出最后的提醒。“商朝是个没有情感的怪物，他不值得你对他好，他不值得任何人对他好……”街巷深处忽然传来一个冰冷彻骨的嗓音。“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