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入夜,商喜正打算吹熄了灯歇下,门忽然被推开了。她只当是小荷又来转达宇文长龄的情况,没回头。“还烧吗?药吃下了没有?”
这一次却没有等到回答。商喜心下纳闷,打算回过头来看看小荷什么情况,忽然被人从身后轻轻抱住了。熟悉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苦涩药味。不是小荷,是他……宇文长龄的声音闷闷的,从她颈窝间传来。“还烧,没吃药……”他竟自己回答了她的问题。“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现在怎么能下床?赶紧……”“你都不来看我……”宇文长龄委屈地看着她,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我一睁开眼看见床边是上官凝的时候,恨不得立马就过来找你了……”商喜无奈轻叹,扶着他走到了床边躺下。“我也是怕被人看出异样来,还是注意点好……凝西郡主不是还在吗,你这样跑出来要是让她发现……”男人却只是拉着她的手不松开。“我让她走了,”他面色虚弱,看向商喜的眼睛却格外亮,“她要是一直在这儿,估计你直到我痊愈都不会去看看我。”
商喜没说话。她其实的确是这么想的。宇文长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认真道:“商肆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声叹息。商喜犹豫了好半晌,到底还是忍不住对他说:“我也不是只担心四哥啊,若你真出了什么事……”话到这里,她没再继续说下去。不知沉默了多久,耳畔忽然传来男人的低笑。“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
商喜的身子瞬间僵住了。喜欢吗……她自然是喜欢的。见她虽没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可宇文长龄却也能从这瞬间的愣怔中捕捉到丝丝缕缕的痕迹。他缓缓弯了唇角。“能让你说出这句话,我忽然觉得受点伤也没什么。”
说到这里,商喜又想起先前这男人用苦肉计强行留下她的时候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闹归说闹,商喜还没忘了正事。“边关那边不会出事吧?”
宇文长龄顿了顿,神情倒也没有太大起伏。“说绝对不会是假的,多少会乱一阵子,不过回来之前我已经跟商晚调了兵,他会同余下的黑豹军里应外合,把蛮邦人堵死在中间。”
再次听到二哥的名字,商喜忽然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见她的脸色一瞬间变了,宇文长龄哪能猜不到是因为自己提到了商晚的缘故,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你为什么这么多哥哥……”商喜清楚地听出了他话语里的不满,却只是忍不住笑了。“我有几个哥哥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男人拧紧了眉头,苍白的面色因着发烧的缘故多了些红痕,语气中的不悦越发明显起来。“让你挂心的男人这么多,我还不知道排在什么地方呢。”
听他说得这样不加掩饰,商喜禁不住哑然失笑。受了伤之后倒是更像小孩子了。见商喜一声不吭站起来要往外走,宇文长龄一时心急,拉住了她的手。“你去哪儿?”
难不成是觉得他太聒噪了,不愿听了?商喜回头看着自己被牢牢抓住的手,放缓了声音无奈道:“我去取药来喂你吃啊。”
还发着烧呢,连药都不老老实实吃就跑过来了,实在是太任性了。全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大夫会喜欢这样固执不听话的病人。见他没有半点要松手放她出去的打算,商喜无奈极了,只好安排了小荷去取药来。端着药打算亲自喂给他吃的时候,男人却拧着眉别开了头,任由她怎么说都不张嘴。“太苦了,我不吃。”
听到这话,商喜瞬间瞪大了眼。这男人连胸口被贯穿的痛都忍得了,居然会嫌弃汤药苦涩难以下咽?他又在闹什么?商喜把药放在了塌边的矮几上,见某人倔强地抿着唇角,眼睫却时不时轻颤一下,像是在观察着她的反应。她忽然就明白了。宇文长龄在朝她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