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你这里做客,对各种角落机关不甚熟悉,身边连个暗卫都不带的话,你让我怎么放心?”
魏冉知道商朝的性子,多疑,敏锐。此事若不顺着他的意思来,只怕必将闹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魏冉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冲着守卫摆了摆手。“让他们进来。”
商喜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只是有一件事让她实在没想到。爹爹自从来到地宫之后就显得格外反常,像是满腹心事似的。她心下担忧不已,却也不敢光明正大回过头去观察爹爹的反应,一时好生纳闷。在蜿蜒曲折的地宫入口走了好一阵子,几人来到了一间密室前。魏冉看了商喜一眼。“你跟我进来,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
商朝哪能放心让小妹跟这家伙单独待在一起那么久,忍不住眯了眯眼。“魏冉,你别耍花样。”
魏冉下意识以为是商朝多疑,以为自己会利用这个空档对他斩草除根。“那你一起进来,结束之后……”魏冉顿了顿,认真地看着他,“我会告诉你宸王的位置。”
商喜眼神迅速闪烁了一下。魏冉这会儿还不知爹爹已经回来了,自然也意识不到自己的谎话有多可笑。商朝面色如常,轻轻颔首。“说话算话。”
他们彼此欺骗,这下也算是扯平了吧。转身的前一刻,商朝迅速给父王和商枝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按计划行事。伪装的商扶伶和商朝被带着下去了。商喜看着缓缓开启的密室门,只觉得一股冷飕飕的凉气蔓延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还是镇定地顺着计划走。“招魂幡收集魂魄需要一段时间,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她需要给爹爹他们争取时间。但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爹爹和哥哥们一致决定她不能参与其中,务必找个安全的地方单独待着。魏冉放着冰棺的密室,就是最好的去处。魏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商喜临进去的前一刻,他似是仍有不放心地嘱咐起来。“冰棺不能轻易打开,尸骨禁不起外面的温度。”
商喜点点头。“好,准备就绪之后我会唤你,到时你自己把控时间就是了。”
语罢,她回身进了密室。石门轰然落地,隔绝了她与外面的世界。趁着这段时间,大哥会拖住魏冉,爹爹和三哥会在地宫内扫清教徒,等待四哥冲破外部守卫进来汇合。这就没有她的事了。商喜闲得无聊,忍不住托着腮打量起了冰棺。跟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共处一室,说一点都不瘆得慌是假的。只是她忽然有点好奇。能让魏冉生出这么深的执念,不知冰棺中的女子究竟是何等风华绝代……这样想着,商喜壮着胆子凑近了些。瞥见冰棺里人的那一瞬间,商喜僵住了。这……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躺在冰棺中的……竟是个男人?!商喜心下一惊,仔细打量起来。那人安安静静躺在冰棺中,依稀可见绝代的容颜,虽双眼紧闭,却似乎只不过是睡着了一般。不知怎么的,商喜看着这人的模样,总觉得有点熟悉。魏冉曾说,冰棺之中的人是他的妻子,那他们……不过自从见识了上官凝对自己的态度之后,商喜也觉得这世上没什么是令人难以接受的了。世俗眼光满是偏见,想来魏冉如今这副疯狂偏执的性子,与从前的经历也不无关系吧。虽然一知半解,可商喜能猜到当年他们有多辛苦。又过了半晌,密室外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催促。“如何了?”
是魏冉的声音。商朝的话紧随其后,“你急什么?耽误了收集魂魄,人还活得了吗?”
商喜顿时听明白了大哥的潜台词。这是让她再拖一拖时间。商喜定了定神,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底气十足,冲外面道:“魂魄四散,如今已经回来了大半,再等等。”
此话一出,门外便没了动静。商喜忍不住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来魏冉对这人的情感的确深不可测,否则也不会毫无底线地一再退让。起身她从始至终都并不觉得这一遭是魏冉警惕太低输给他们,只是爱之深,致使心思混乱罢了。又静待了半晌,外面的打斗声传来,渐渐逼近。魏冉的声音被急切吞没,冲商喜道:“来不及了!能不能换个地方!”
商喜记着先前大哥的嘱咐,沉声道:“招魂哪能换地方?外面怎么了?”
“是东禺的骁骑营!”
说到这里,魏冉瞬间反应过来,“商朝!你是不是在耍我!”
商喜心跳顿了顿。魏冉发现了吗……好在大哥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皱眉说:“你能不能冷静点?我与东禺是什么关系,你不清楚吗?”
魏冉咬了咬牙。商朝杀了骁骑营主帅商肆,杀了自己的亲弟弟,甚至还给他安了个谋逆的罪名当了自己的替罪羊。那日之后,东禺的骁骑营便再也不停上安使唤了。这件事闹得大,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