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石子又来了,她便知道是人为了。她踩着桌子爬上去,正想看看是谁这么无聊,谁知看到的是韩朴。韩朴抬起手指,‘嘘’了一声,又指了指前面,示意不要被禁卫军发现。璇玑顿时小声,“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我的?”
韩朴点点头,然后对她道:“长话短说,程姑娘你如何了?万贵妃可有为难你?你可有受伤?”
璇玑摇头,“我没事,只是不知太子如何了?你能联系得上他吗?”
韩朴摇头道:“我和你一样,也关在皇宫里,只不过卫全没有禁我的足,我可以在宫中走动。”
璇玑略显失望,“卫全和万贵妃要对付太子,我猜测他们会在京城至原州的路上埋伏他,如果联系不上他,这可如何是好?”
“程姑娘,你放心,殿下没事,王万贵妃和卫全虽然派了人在路上埋伏殿下,但花老将军得信赶来,已经成功救下了殿下。”
“花老将军?”
“他是殿下的师父,一直都住在原州。”
韩朴解释道。璇玑应了一声,“那就好,他可是受伤了?”
韩朴道:“这个在下就不知晓了,不过应当是无虞的,原州传来消息,殿下已平安抵达,不日便会回京,父皇驾崩,他理应回京,任何人都不得阻拦。”
“那就好。”
璇玑放下心来。这几日她每夜都会做噩梦,梦见白沧浑身是血的倒在路上,无论她怎么叫他,他也没有回应,她触摸不到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每每被噩梦惊醒,她便再也睡不着了,眼下知道他还活着,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韩朴道:“抱歉,程姑娘,万寿宫的禁卫军太多,在下无法带你离开。”
璇玑不怪他,“没事,万贵妃暂时还不敢动我,依卫全的意思,万贵妃应当是想用我威胁太子。”
韩朴知道璇玑在白沧心中的分量,“殿下临走前吩咐过,让我们好好保护你的,谁知竟是卫全那边先......程姑娘,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璇玑已经从韩朴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如何还救得了她?要是被万贵妃发现,说不定他还要赔上小命。璇玑道:“我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韩大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她侧耳听了听门口的动静,对韩朴道:“马上就要到他们换班的时候了,韩大人你快走吧!”
韩朴点点头,“在下先走了。”
可韩朴刚绕过屋子后面,便被换班来的禁卫军发现了,“什么人?!”
韩朴只好走出去,露出和善的笑容,“是我。”
禁卫军认出了韩朴,又看看璇玑紧闭的门,“韩大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哦,是这样,我今日来给万贵妃送药,走的时候也没个宫女给我带路,不知怎的就迷路了,还走到了这里,也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能送我出去吗?”
禁卫军看着他睁眼说瞎话,不知如何抉择,干脆把头领喊了过来。头领一看韩朴,顿感头痛。韩朴从要想中拿出几瓶药,“几位兄弟,咱们都是原州来的,我的医术你们都清楚,一般人要想从我这里拿药,都得太子殿下首肯,这是我亲自调配的,治外伤最好不过了,我送给几位,你们就当没看见成不成?”
头领接了药,但没说话。韩朴见状道:“你看,若是让卫全知道我来了这里,我倒是不要紧,可你们轻则挨军棍,重则丢掉小命,为了这点小事不值当是不是?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头领攥着药瓶,和几个手下商量了几句,答应了韩朴的话。韩朴呵呵一笑,又客套了几句,“几位兄弟的恩情,在下定会记住,日后若是有事,只管来找在下帮忙。”
“韩大人,这边请。”
韩朴跟着禁卫军出去,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那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露出了一条缝隙,璇玑正在门口看着他。韩朴冲璇玑飞快的点了下头,然后走了。*原本万贵妃是打算让四皇子白溟三日后匆匆登基的,奈何她算计好了一切,没曾算到白沧活着到了原州,原本那些支持她的朝臣也在此时反了水,更有以严尚书为首的前朝旧臣不服她的旨意,要求她拿出遗诏,若是拿不出遗诏,那理应立长。万贵妃被这些人弄得焦头烂额,她本来留了后手,伪造了一份皇上的遗诏,可掌管玉玺的大太监却在此时失踪了。万贵妃扪心自问,跟皇上做了二十年夫妻,从未如此焦头烂额过。“定是这些人在与本宫作对!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了?”
那个大太监在宫外有个义子,她抓了他的义子威胁他,给皇上下毒,大太监也是有份的,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怎么会突然不见了?明明她一直派人盯着他的!若不是那些前朝旧臣,她的溟儿今日便该登基为帝了,偏在这个时候,所有的谋划都付诸东流。朝臣不承认溟儿,搬出诸多借口,她又在此时丢了皇上的玉玺,连诏书都拿不出。万贵妃把殿中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气一点都没有消下去。“叫卫全过来!”
宫中禁卫军是归他管的,她也把一切交给了他,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失踪的?她要好好问一问卫全。卫全进来的时候做好了准备,可看见殿中的一片狼藉时还是有些惊愕。“跪下!”
卫全顿了一下,然后跪在了地上,碎瓷划破裤腿,刺进皮肤,鲜血流了出来。万贵妃明明看见了,也只当不见,“你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是属下无能,请娘娘降罪。”
万贵妃冷哼,“无能?你的确是挺无能的!你不是派人把他关着了吗?是你说万无一失的,现在倒好,禁卫军在门口,里面的人却不见了,你告诉本宫,他人去哪了?!”
卫全忍受着膝盖的疼痛,“属下正在查。”
万贵妃一听,眼前一片天昏地黑,“你可知他知晓我们多少事?你现在查有什么用?他若是落到那些朝臣手上,你我的死期就到了!”
全身的重量都在膝盖上,碎瓷嵌入膝盖里,血也越流越多。万贵妃沉吟了一会儿,“这宫中都由你管,他一个太监是如何不见的?你告诉本宫,卫全,你别不是看白沧没死,所以又想重新回到旧主那里吧?”
“属下绝无此意,请娘娘明察。”
“卫全,你可要想清楚,以往背叛过白沧的人,他都是如何处置了的?皇上中毒身亡,路上埋伏暗杀,出卖程姑娘,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你犯的错误,你觉得他可以轻易原谅吗?”
卫全低头没说话,眉眼压抑。“卫全,你我现在才是一条路上的,而且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四皇子不能登基,你我便是死路一条。”
“是,属下一定会尽力辅佐四皇子。”
“不止是尽力,你一定要赌上你的性命!”
万贵妃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宫门已经落锁,那太监必定出不去,找到他,然后杀了他,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