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的，你个绿巨人还敢嘲讽我！”

贺秋凉愤愤吐槽一句，懒得再回复，收拾了下在酒店洗了个澡，贺秋凉忽然注意到丝丝缕缕的白色从空中落下。“下雪了。”

贺秋凉微微一怔。新年临近，盛海也开始飘落雪花。随着时间推移，裴红月与贺秋凉合录的新专辑也已彻底结束。在这期间，顾子琪倒是有找过贺秋凉几回，只不过被贺秋凉随意找了几个理由敷衍过去后便也不再联系。对于顾子琪这等明星而言，每天不知道应付多少爱慕者，其中不乏富豪二代。相比较而言，贺秋凉在她眼里也只是一个有些天赋、稍有些名气的音乐制作人而已，实在没有太多出彩之处。待得《江湖缘》热度一过，顾子琪便将贺秋凉抛之脑后。“这事怎么没通知我！”

裴红月在电话里怒道：“赵平海，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音乐总监吗？”

说罢，裴红月恼火的挂掉电话。“怎么了？”

贺秋凉好奇问道。裴红月面色有些难看，深吸口气，道：“顾子琪也要发新专辑，公司已经准备预热了。”

“你之前不知道这事？”

贺秋凉微微一怔。“不知道。”

裴红月沉默片刻，苦笑摇了下头。一张新专辑内蕴含多首歌曲，需要不少资源。歌词、谱曲、制谱再到正式编曲、试唱、调整风格等等步骤。这些步骤里涉及的人和事，都需要经过裴红月这个音乐总监。赵平海和顾子琪能绕开裴红月无声无息完成这些事情，只能说明两件可能。要么裴红月在星运娱乐公司已经被架空，空有职位，但下面的人基本都投向了赵平海。要么就是赵平海花费大代价，帮顾子琪在公司之外完成了这张新专辑。就像裴红月现在所做的一样。裴红月就是靠着自己在公司之外的渠道、资源，花费大心力制作这张新专辑，为得就是打赵平海一个措手不及。贺秋凉揉了揉鼻子，道：“然后呢？我们现在怎么办？”

裴红月沉默片刻，苦笑了下，道：“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做下去了，总不能在临门一脚前后退吧。只不过这样一来，公司宣发那边，我就借用不上了。”

公司的宣发渠道掌握在赵平海一系的人手上。原本按照裴红月的打算，就是先弄出一张专辑，赵平海就算不愿意，只要没有正当理由，也得捏着鼻子帮裴红月做宣传。可现在顾子琪也发了新专辑，而且时间比裴红月还要早。裴红月想要再使用公司的渠道，就十分困难了。几乎可以预料的，赵平海肯定会以各种理由推脱，全力帮助顾子琪宣传新专辑。而因为以前的一些原因，裴红月在公司之外的宣发渠道并不多。“走一步看一部吧。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专辑销量这种事，从来就是质量取胜的。”

贺秋凉出言安慰。但裴红月显然没有贺秋凉这么乐观，闻言只是苦涩笑笑，低头不语。少了公司那庞大的宣发渠道，外界又无法寻到多少助力的情况下，这场战几乎一开始就已经预定会输了。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几乎瞬间击中裴红月的死穴。裴红月忍不住抓住头发，觉得前方一片灰暗。“难道你觉得自己不如顾子琪？”

贺秋凉看裴红月这么一幅表情，不由好奇问道。“怎么可能？顾子琪那唱功，踹掉调音师还有什么！”

裴红月毫不犹豫的反驳道：“去年的好几次演唱会，她在现场都闹了笑话。”

“那不就得了。”

贺秋凉笑道：“你既然有把握胜过她，少一个宣发渠道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裴红月见到贺秋凉一幅很淡定的样子，张了张嘴，最后只能苦笑一下，道：“你不懂……”“我怎么就不懂了？”

贺秋凉笑了笑，平静开口道：“我发现在类似事情上，你和韩总的想法很相像……不，或者说，你们这些经验丰厚的有钱人的想法都很相似。认为宣传是万能的，钱是万能的。“不管是电影、还是歌曲。你们都觉得只要宣发的好，就先赢了一半天下。韩总就算了，她本来就是开公司的老板，不算真正的专业人员，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可是红月，你是真正的歌手，为什么你也会这么想？你觉得一份专辑，一首歌曲，想要真正被听者喜欢，是靠宣传、洗脑就能办到的吗？你真觉得自己会输给顾子琪吗？”

贺秋凉说完之后，静静地看着裴红月。裴红月被贺秋凉这一番话说的沉默无语，丝丝缕缕被抓乱的长发垂下，遮挡住她美丽的脸庞，看不清表情。“其实我以前也和你一样，总觉得只要自己唱得够好，不需要什么宣发渠道、不需要任何外力辅助就能得到很多人的喜欢。”

裴红月沉默许久，道：“歌曲确实很重要，这也是我邀请你的原因。但这往往不是最重要的。随着我在这行待得越久，很多事情就看的越清楚。“口碑好的一塌糊涂，投资者却亏本的电影少见吗？歌曲动听，但依旧寂寂无名的歌手少见吗？“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不适合这个圈子，这个圈子就是需要宣传，就是需要有人去吹捧的。事实上，宣传就是能改变一个人的真实想法，改变他们的审美。因为这个世界从来不乏人云亦云的人。“很多时候，就算是一首难听的像狗屎一样的歌，一部难看到让人看了都觉得辣眼睛的电影。只要吹得人够多，就会有无数人捧臭脚。”

裴红月抬起头，定定着望向贺秋凉，无奈一笑，道：“贺秋凉，我其实不想这么说。但是……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我以前也和你一样天真，只不过有些事情见得多了，才会明白一些事情。”

很显然，几句话并不能改变裴红月的想法。或许裴红月所说的才是正确的也说不定。贺秋凉也没打算和他争辩，颇为无赖的摊手道：“那没办法，我才刚入行不久，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我就是不相信宣发那一套。要不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