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恶毒的厌恶。警察推着舒月走到舒年面前，还没开口，手术室外面的LED灯光忽然灭掉，很快手术室里面的主刀医生带着团队出来。和警察点了点头，然后对舒年和舒月说道，“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现在还有意识，你们可以进去道个别。”

舒月整个人晃了一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我妈怎么可能会死？我妈不会死的，我妈要是死了，那我该怎么办啊……”医生叹了口气，和警察说了两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警察带着舒月进去手术室。舒月却无论如何不愿意进去，好像只要不进去就可以拒绝接受这个消息，“我不要，我不要进去，里面躺着的人不可能是我妈，我妈怎么可能会死？我们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女警察过来拉了一下舒月的胳膊，却被舒月狠狠的甩开。冰冷坚硬的手铐碰到了女医生的下巴，瞬间红了一片。舒年已经默默的走到了急救室门口，淡淡的说道，“你要是继续胡闹的话，连你妈妈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这句话好像是醍醐灌顶的一壶水，瞬间叫醒了舒月。这下，不用其他人催促，舒月一个人毫不犹豫的冲向了急救室里面。舒年紧随其后，傅宴深跟在舒年身后进去，几个看管舒月的警察也跟了进去。舒月看着躺在手术床上的王丽萍，“妈……”王丽萍听到女儿的声音，虚弱的睁开眼，缓缓的抬了抬手，可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舒月赶紧跑过去握住了王丽萍的手，“妈，你赶快好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啊，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你把我一个人留下，就没有人救我了，我要坐牢的，妈，你糊涂啊！”

王丽萍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捏了捏女儿的手，“偷税漏税的事情是我做的，和你没有一丝关系，我已经在遗书里写了，相信法院和警察会秉公办案，会给你清白的，记住了，都是我做的。”

舒月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的点点头，“妈，我记住了，可是你也要早点好起来，没有你我怎么活？”

王丽萍吞了吞口水，“月月，以后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下去了，要记住，多做好事，不做坏事，妈妈在天上，会保佑你的。”

舒月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眼睛里充满着惶恐。从小到大。舒月早已经习惯王丽萍为她安排好一切，她实在不敢想象没有王丽萍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王丽萍转了转目光。瞳孔对准了舒年，刚刚慈祥的神色瞬间消失，“恶魔，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眼睁睁的看着你在冰天雪地里被冻死，我说过的，我会去十八层地狱诅咒你，诅咒你今生……”磕磕绊绊的说到这里，王丽萍几乎已经没有进的气息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凝聚了自己临死前的所有气息，整个身子萎缩着，终于大吼出了声，“无人疼无人爱，孤独终老——”这一声凄厉的叫声就好像是两岸的猿声哀鸣，将所有站在手术室里的人都震得头皮一麻。这一声吼出来。王丽萍的身子颤抖一下，被握在舒月手里的那只手，缓缓的垂落下去，再也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妈——”舒月凄厉的喊了一声，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床前，“妈，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你醒醒！”

傅宴深拉了舒年一下，“出去，不吉利。”

舒年朝着傅宴深默默的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地对着王丽萍尸体的方向跪了下来，对着王丽萍磕了三个响头，不管如何，感谢王丽萍当年的救命之恩，可除此之外，她再也不欠王丽萍什么了。从此以后，她挣脱养育之恩的束缚，她会好好的活着。“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妈，你要给我妈偿命！”

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舒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起来，用脑袋撞向舒年的肚子，然后还没有碰到舒年一根汗毛，就被傅宴深一脚踢飞了。舒月的身子像一块破布一样撞到了仪器台上，各种精密仪器被撞落在地上，发出不正常的滴滴声。眼见如此，警察赶紧冲过去，控制住了舒月，“舒月，你若是再做出危害公共安全的事情，我们会立刻带你回警局，至于你母亲的葬礼，你恐怕也会被剥夺参加的机会。”

舒月这才微微的安静下来，被女警察压着，却不服输的跟着脖子，那分外愤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舒年，若是目光可以杀人，此时的舒年恐怕早已经入土为安了。舒年看了舒月一眼，缓缓地转过身，在傅宴深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出了手术室。再见。舒月。再见。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