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印阔皱眉看着眼神呆滞的青山:“他傻了?”
景冉道:“问心蛊在审判他。等审判结束,殿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他八成会说。”
“什么都会说吗?”
印阔的语气像压抑着极致的恨意。“会的。若不说,我就用真言蛊。”
印阔看向她。他一言不发,景冉奇迹的读懂了他眼里的疑问。她解释道:“问心蛊审判结束,会有两种结果。一是意识到自己的错,如此他便没有理由撒谎了,八成会回答你。”
“二是接受了自己的恶,若是如此,就算他什么都不肯说,被问心蛊审判后也没有那样强的意志抵抗真言蛊。”
但在景冉看来,最后的结果会是前者。后者是伪君子,他知道自己的恶,只是用正义来包装自己。这样的人行事会聪明一些,对“妖孽”的憎恶中也带着几分算计。但在景冉看来,青山这个人是真的觉得自己是正道修士,他打从心里觉得为了大义牺牲一小部分人是正确的。然而青山却没有想过,他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并且,他以为的小小牺牲,对别人来说是迫害,是灭顶之灾,是绝望的深渊。印阔没在问什么,两人就这样等待着。一直到他等的都不耐烦了,青山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视线落在了景冉身上。他的眼神茫然、困惑,如景冉所料,审判的结果是第一种。景冉嗤笑一声:“花了这么长的时间,青山妖道你还真是虚伪龌龊啊。”
问心蛊的审判时间不是固定的,越是死犟着不肯承认自己的错,审判的时间越长。通常可能外面的人聊两句就结束了,因为问心蛊制造的审判梦境跟现实中的时间是不同的。青山这个时间,估计梦境里头经历了好几个轮回了。青山被景冉问的眼底划过痛苦,他问道:“你身为巫蛊师,难道从未害人?”
“一种绝世武学,有的人学来杀人害命,有的人只因为醉心武学。你是前者,我是后者。”
青山久久后长叹一声。他心里是空洞迷茫的,对自己往后该何去何从完全不知道。青山本就不是那种敢于面对自己的错误的人,若是他是这样的人就不会这么迷茫了,犯错了,弥补错误,这是个很正常的逻辑。但他哪里敢面对那些被他迫害过的人。若是他敢,问心蛊不用审判那么久。所以,景冉在他迷茫的时候给他指了条路。“那个哀求你救他孩子的妇人,还记得吧。”
青山猛地抬头,眼神很是恐惧。就是恐惧,他不敢面对那些错误。景冉心底嗤笑,面上却是不显:“我能用你的命换那孩子活命,你愿意吗?”
青山僵住了。半响才结巴的问道:“你真的有办法用我的命换那孩子活命?”
青山坚持的信仰都崩塌了,现在对他来说死亡简直就是解脱。而让他的命救活那孩子,会让他有赎罪了的感觉,他别提多愿意了。景冉忍不住笑了,只是这笑意有点讥讽:“那是自然,不过,救那孩子可不是免费的。”
青山一点都不介意,付出的越多,他会感觉弥补的越多。“你想要什么?害人的事情我不会做的。”
得,果然是正道之士。景冉懒得计较,回头跟印阔道:“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青山似乎此刻才看到印阔,但他的眼神很平静,只等着印阔提问。印阔的眼神幽暗深邃。“第一个问题,乔穆枫的尸首在何处?”
他神色平静,但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好似夹着风雪。景冉垂眸,乔穆枫是他外祖父的名字吧。“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青山摇头。印阔此刻半点不耐烦都没有,详细道:“乔国公,我外祖父。他的尸首在入殓时丢失,此事是我父皇所为,你在我父皇身边为虎作伥,你别说你不知道。”
这话勾起了青山更加久远的恶行,不过对青山来说那是更加久远的“痛苦回忆”。他深吸口气:“我这一脉,有养尸一道。皇上安排人为我搜罗了不少尸首,但我不知尸首的去处。”
印阔有点失望,但他很快就继续问道:“乔家安呢,那个被你做成蛊人的孩子。”
景冉抿了抿唇,她自然记得那个孩子。她还以为是淑妃生的皇子,原来是他的表弟。青山痛苦的闭了闭眼:“那孩子皇上领走了。”
印阔周身的气息都阴冷下来!景冉忙抓住他的手:“别担心,那孩子我有办法找到。”
印阔慢慢平静,只是看青山的眼神没有期待了:“我母妃身上的蛊,是不是你下的?”
幸好青山不是这么没用,他就只是这两个事情不知道而已。“淑妃娘娘身上的不是蛊,那是咒。想要解咒有两种办法,其一是找到下咒的咒术师,咒术师都能解自己下的咒。”
“其二是寻到一位咒术高明许多的咒术师,能完全碾压下咒之人,如此方可不损伤你母妃的情况下解咒。”
青山将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另外他还将那咒术师的身份也一并告知了。“南蛮司徒家的当家主母,月姬。”
景冉诧异:“第一富商是咒术师?”
“司徒家哪里算的上第一富商,蓬莱岛才是。”
景冉:“……”蓬莱岛哦,人家那种程度根本不屑比较这些。南蛮司徒家是南蛮国的一个望族,他们是帝王身后的钱袋子,因此在南蛮的地位很高。但蓬莱岛,虽然只是个家族居住的地方,但势力几乎等于一个国家了,家主就是皇帝。哪里是依附着皇室的司徒家可以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