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蕊在后台看见了前排的景冉她们。“景冉身边那中年男人是谁？”

安蕊问身边的春莺。春莺对京中权贵几乎都认识，不是她背过资料什么的，而是她观察细致。“那是户部尚书，那位景小姐的爹。”

隔得老远安蕊都能感觉到景冉言行中的撒娇还有户部尚书的溺爱。安蕊心里很不舒服，冷笑道：“干爹吗？”

春莺不知这话的歧义，困惑的道：“亲生父女，没听说户部尚书收养了干女儿啊，安蕊姑娘是掌握了什么消息？”

“不是，随口说说的。”

安蕊失笑，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A区那边，她看见了陆砾。安蕊心口一疼，她从未想过放弃陆砾，但她也知道现在需要跟陆砾保持距离。可紧接着，她就看见陆砾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徐琴琴笑颜如花，羞涩的脸上满是欢喜。只可惜身边的男人冷冷淡淡的。看见陆砾对别人这么冷淡，安蕊被慰藉到了。“春莺，今日记得对众人说明词曲是出自我手。”

春莺一愣：“你不是说，这是你听来的曲子？”

“我说这是我的作品，它便是我的。你照做就是。”

春莺蹙眉，心说你这不是偷盗他人之作吗，出事了是会牵连她的。这个世界律法上虽然没有版权一说，但是道德上有啊。用听来的曲子赚钱很正常，直接说是听来的曲子就是了。曲子越多人传唱，作曲之人的名声也越是响亮。名声是可以变现的。但若图个虚名，声称自己是创作者，他日被人发现，如此贪慕虚名的行为必定是要被唾弃的。得了这么个名声，盗窃者时时被人戳脊梁骨，是会举步维艰的。春莺不懂安蕊这做法图什么。“你可想清楚了？”

安蕊道：“照做便是，若当真能有人发现，我高兴还来不及。”

她都这么说了，春莺也不好再说什么，说多了人家还会觉得她不识抬举。“好，我依你。”

景冉早就发现安蕊了，不过她无意理会。姚音夫妻两到了，双双跟景止堂打了招呼，景冉就跟姚音聊起来了。景止堂和徐成珉不懂她们的话题，索性就调了位置。两个男人聊着国家大事，两个女子从国家大事聊到衣服首饰，再从油盐酱醋说到人土人情，接着从夫妻相处方式说到人情世故。景止堂就听他闺女道：“那老妖婆居然连你的嫁妆也扣了？这口气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徐成珉听他妻子道：“花钱买个清净罢了，我懒得与她争论。忍自然是忍不了的，帮我出个主意，我想让锦南伯府揭不开锅，有可行性吗？”

景止堂：“……”徐成珉：“……”有仇必报，这是她两的人情世故。周围都是自己人，又有丝竹声，说话不怕被人听去。景止堂也是看着姚音长大的，忍不住跟徐成珉道：“你父亲是糊涂了些，幸好你不是个糊涂的人。”

这话是委婉的用人能感受到善意的方式警告徐成珉，别学你爹。徐成珉自然听出来，恭敬道：“音音是小侄最亲近的人，小侄即便糊涂，在音音的事情上也不会糊涂。”

景止堂满意的点点头。此刻，春莺登场了。全场约莫三百个位置，低头交谈的人纷纷停下说话。春莺冲着三个区域盈盈一拜，说了些感谢诸位捧场的话，便吩咐乐师奏乐。起调婉转悠扬，带了几分哀伤，缓缓的曲调上升平添大气，却依旧带着哀伤的韵味。听春莺唱：谁念这天地玄黄算不到动如参商——这是一首曲调很悲伤的歌。一曲唱完，全场都安安静静的。春莺对这效果很满意，她眸光含笑的扫过场下，与许多人都有目光对视。底下的人还以为她是特意看自己。徐成珉：“……”他好像不能爬上去扇巴掌吧？此刻景止堂忽然小声道：“这女子有些魅惑人心的本事，你别小瞧她那含笑往着台下这一眼，指不定让许多男人以为她在特意看自己。”

户部尚书景大人表示，什么莲花绿茶他这双慧眼看的透透的。徐成珉：“……”“竟是如此。”

那春莺姑娘这么搞很危险啊，他要是胆子熊点，这演唱会上就得闹出不愉快了。也就这两人讲悄悄话，此刻有人高声问：“春莺姑娘，此曲从未听过，是你最新之作么？”

春莺事先打了招呼，就算没人询问她也安排了人询问。不过场下有真心喜爱音律之人，提问的不是春莺安排的那个。“小女子哪敢冒领这等才名，此曲是我一个朋友创作，诸君许有人听过她的名讳。”

说道这里，春莺要卖个关子。此刻就有她安排的人识趣的询问：“竟是我们认识的人么？还请春莺姑娘告知。”

春莺这才道：“安蕊姑娘，诸位可有人知晓？”

场下：“……”景冉：“……”那头陆砾眉头一蹙。他身边的徐琴琴先是一愣，随即就暗自咬牙。景止堂知道创作者是谁后，忽然就觉得这曲子不好听了，冷笑一声，不细心的人倒也看不出他的情绪。景冉也很意外，下意识与姚音对视一眼。“没想到安蕊还通晓乐理。”

是有乐理才华，加上春莺的歌喉加成，是从未听过的曲风，却能让听曲的人跟着置身其中。姚音冷哼一声，但也说不出曲子不好的话来。场下不是所有人都知晓安蕊这个名字，但跟知晓的人一问便也知道了。安蕊，就是让宁远侯不顾体统的那个医女么。很快就有人发现宁远侯，众人议论纷纷。隐约能听见他们说：“宁远侯也在啊。”

“不知是不是特意为了安蕊姑娘前来。”

“这曲子安蕊姑娘是为他作的吧？”

“不知坐在这里的宁远侯此刻是什么心情。”

陆砾能是什么心情，他想甩手就走！前世就是这样，安蕊明面上与他划清界限，可又时长出现在他生活里。他为安蕊谋了一个御医的官职，大梁从未有过女御医，安蕊是个特例。她若是能做出些成绩，是有极大可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或许能成为历史上的奇女子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