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督慰是你的人?”
景冉问身后的男人。印阔嗤了一声:“我手里的人要是这么无能,早死八百回了。”
景冉没说话。她没觉得那位楚督慰无能。要当真是个无能的人,哪里带得出有纪律的兵。不过这种事情不重要,景冉就不反驳他了。她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会儿正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看有没有人跟过来。印阔仿佛知道她的心事一般,说道:“楚督慰跟那个知府不一样,他没有胆子探查我的行踪,你不必担心。”
景冉咦了一声:“你很了解楚督慰?”
“何须了解。”
印阔声音里头带着笑意:“除非跟上一任知府那样背后有人支持,否则本宫走到哪里都没人敢探查行踪。”
楚督慰不是皇上的人,不然他在禁军里头干的好好的,怎么会被外派出来。论起亲近来,强大的黑甲军都比不上禁军。禁军可是皇帝的直属心腹,只听皇命的。景冉自然信他。如印阔说的那样,楚督慰确实不敢探查太子的行踪,并且楚督慰今晚还失眠了。早上天还没亮,才刚眯了一会儿的楚督慰就被底下的人叫起来了。几个县令和楚督慰的两个部下都在大堂等着,见楚督慰匆匆而来,便有一位着县令官服的官员起身:“楚督慰,粮草的下落找到了。”
楚督慰眼睛一亮:“粮草在何处?”
那县令沉着脸,明显是隐忍着怒火:“在流寇手里!赵知府他通敌!”
昨日他们商量的就是粮草一事。赵大人死了之后,楚督慰就找上几位大人商量攻打流寇的事情。几位大人都很赞同尽快处理掉那些流寇,大家一拍即合,原本是立即就要出兵的。如果不是赵大人放任不管,那些流寇本来就不该成气候,带兵包围个几日,流寇断水断粮,不攻自破。可楚督慰都已经准备带兵出发了,一查仓库才发现,粮草少了近七成!这事儿肯定跟赵大人脱不了关系,既然赵大人已经死了,那赵大人手里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跑,全部都被拿下了。赵大人到底干了些什么还得慢慢查才知道,但是那批粮草的去处总算被精通刑讯的那位县令连夜问出来了。一晚上没睡的人不止楚督慰一个。“流寇手里有粮草,那现在这仗该怎么打?”
一位县令问楚督慰。楚督慰目光一狠:“往死里打!他们从赵知府手里拿了多少粮草,老子让他们全部还回来!”
他就没怕过这些流寇。军队气势汹汹出发的时候,景冉还没醒。历锐熬好药端过来,看了眼里屋后压低声音道:“你人找到了吗?”
印阔嗯了一声,摸了摸药碗有些烫,就把药放在一边不着急喝。历锐在旁边坐下:“你真的要把人给皇上?”
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印阔回话,历锐就知道他不想说这个。早就习惯了,历锐也不在意,继续问自己感兴趣的问题:“淮王真的懂得驻颜术?”
“那倒是没有。”
历锐眼睛一亮,有点兴奋道:“所以驻颜术是假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皇上希望落空这种事情总是能让人高兴的。虽然事实跟历锐想的不一样,但也差不多。历锐独自高兴了会儿,便又想起自己最近惦记的事情。沉吟了下他还是道:“太子殿下,你也快及冠了,该成婚了吧。”
猝不及防被催婚的印阔:“……”他忍不住上下打量历锐好几眼:“你二十三了。”
意思很明显,你都没成婚,你来催我?“我跟你能一样吗,我无家无业的,表面上是景仁药房的大掌柜,但是景仁药房实际上景小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历锐在印阔耳边巴拉巴拉的说道:“而且若我像你似的也有个姑娘愿意为了我四处奔波劳累,那我肯定立刻选个黄道吉日上门提亲去。”
印阔:“……”他听出历锐话里的意思了。印阔忍不住看了眼里屋,就想起她那句“可是怎么办呢,我想做皇后啊”。当时太兴奋了,这会儿回忆起来才发现她说这话时声音软软的,带着撒娇的味道。想着想着印阔就忍不住笑了。可是没高兴多久,印阔的脸色又不禁凝重起来。历锐看见他笑了本来还跟着松口气来着,结果没笑两下脸色又臭了。这给历锐的心情一下子整的七上八下起来。“太子殿下,好姑娘总是有大把人爱慕的,你可别等人家的父母将婚事定了再去抢别人的未婚妻。”
如今历锐也知道印阔的顾虑,他就是怕皇上会针对景冉。皇上想对付一个人太简单了,他不需要对景冉动手,甚至不需要对景冉的父母动手。景冉那些堂伯堂叔、堂兄姐弟妹们,随便对哪一个下手都能伤到景冉。印阔没说话,他正在思考这件事,在心头列出了可行方案一二三四五。历锐从印阔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还以为他就是准备抢别人未婚妻呢。“若你真的想抢别人未婚妻,这对女子的声誉是极大的损害。世人不会觉得是男子行事不妥帖,只会说女子招蜂引蝶。”
所以,你行事妥帖点。其实抢未婚妻这说法都是含蓄的,历锐觉得哪怕人家成婚生子了他都要抢。印阔闻言就很烦躁:“世人怎么那么多事?”
虽然他不会让景冉名誉有损,但依旧想把嘴碎的东西全都杀个精光。哪怕不明显,但太子殿下现在也知道要为女孩子考虑名声这种事情了。历锐没理会印阔这种情绪上头的言论,巴拉巴拉的继续说个不停。口水都要说干了才听印阔淡淡回了句:“我知道该怎么做。”
印阔把药一口喝完,起身朝里屋走去。果然,里屋中景冉刚睡醒,还坐在床上发呆。印阔看见她脸上就带出一抹笑来,却发现她唇瓣微动,嘴型,说的似乎是——骁炎。骁炎,陆砾的字。印阔的脸色刷一下就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