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恒去上职的时候印阔就知道他跟夏蝉的婚事没成这事儿,忍不住问他:“你跟夏蝉的婚事黄了?”
孙恒麻木的行礼:“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印阔点头:“确实,人在做天在看,当初你母亲没有偿命,如今你便失去了夏蝉。也算是你为你母亲还了债吧。”
孙恒跟太子是不聊私事的,关系没有到那程度。如今太子跟他说起私事,虽然是往他伤口上撒盐,但这事儿孙恒也没其他人可以说,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本来也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太子殿下,当初我母亲做的事情薛家其实已经谅解了。”
“我母亲知道他们不甘心便也任由他们撒气,薛家与孙家的官司只是小打小闹,并未动真格的。”
他们孙家在临州只是个县下的乡绅,县令能给几分薄面知府难道也会给吗,薛家若真的想让他母亲偿命又怎么可能不往上告。印阔意外道:“你是觉得夏蝉不应该退你的婚事?”
孙恒摇头:“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人命案子也得分情况,下官并非枉顾刑律,只是这个案子,薛家都已经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追究我母亲的过错,我总不能将自己的生母送入大牢。”
印阔纠正他:“你母亲不是过错,她是杀人凶手。另外,若受害者家属给予谅解便可以不追究凶手的罪责,往后是不是有许多受害者对凶手进行谅解。”
孙恒一怔。印阔原本不打算说的,见孙恒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才道:“本案本宫已经交给刑部处理。”
孙恒惊愕的抬头:“太子殿下!”
印阔道:“这案子你应该避亲,本宫原本不应该这时候告诉你的。不过说了也就说了,你可要求情?”
孙恒沉默下来,他当然不想母亲被追究,但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求情。“既然不想求情,那就下去吧,好好办差。”
孙母的案子刑部尚书亲自过问的,其实这种案子原本用不着尚书亲自过问,但谁叫这是太子亲自吩咐的呢,而且又是一件小案子,办理起来并不费事,王大人当然要在太子面前刷个好感度。印阔只觉得刑部尚书是不是太闲了,这种案子他都亲自过问,看来他也应该留意下刑部的官员,瞅瞅谁适合升上来做个尚书。由于没有合适的人选,王大人的尚书之位一时间跑不了。案子需要有原告,没有原告官府做原告也可以,就是要让世人知道人命案子并非只是受害者家属谅解了就可以。不过薛家是有原告的。孙恒以为薛家谅解了,只不过是薛老爷基于各种考量最后选择了谅解而已。薛母可是天天在家中咒骂孙家。她好好的女儿嫁入孙家以那么凄惨痛苦的方式死去,孙家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出手救她女儿,哪怕是在生产的时候来个人通知她一声也可以啊。薛母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她头发都一夜花白了,许多次睡梦中都因悲痛到无法呼吸憋醒过来。刑部的人上门,她立即就做了原稿,在儿媳的陪同下随着刑部官员入京。一并被请过来的还有孙家的人和当地的县令,这案子很快就开始审理了。事情已经是四年多前的了,供词和案卷整理起来有点耗费时间,但是案情并不复杂。前前后后案子耗费了二十多天的时间才结案,孙母没有偿命,被判了劳役十年。被判刑的却不止她一个,还有当时听她吩咐剪开产妇肚子的那个稳婆,以及当时孙母身边的两个得力婆子。这几位劳役五年。还有,孙恒的父亲和兄弟几个劳役一个月,孙恒被罚俸一年。景冉今日在家看书呢,看女戒,淑妃娘娘大老远从行宫给她送来的。这些书景冉早就看过了,不也没见她照着女戒的行为准则做事吗。淑妃就是存心想膈应下景冉,但景冉压根没放在心上。管家过来禀告:“小姐,外面有位老妇人求见你,她说她夫家姓薛。”
看来就是孙恒那位亡妻的母亲了。“把人请去花厅吧。”
这位薛太太还不到五十岁却已经是满头白发,看起来格外苍老。见着景冉进门她立即要起身行礼:“景小姐,我女儿的冤屈多亏有太子殿下,老妇人无福面见太子,特此前来感激您的,还请您见到太子殿下之时能待老妇人问一句安。”
景冉几步上前将人扶住:“太子殿下身为储君,纠正大梁国内不平等的风气本就是殿下愿意且为之努力的事情之一,太太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