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那边确实早就发兵了，在大梁京城开开心心过年的时候周国集结的兵力已经到了边境突袭大梁的防线。边防的将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雪封路，来京禀告军情的士兵有两人都被半路暗杀。周国的军队连续下了五座城池，朝廷送去的粮草都被他们截获了一批过去。陆砾在五天前就在丰州跟周国交上手了。丰州是个要塞，这里屯兵有五万，也是个粮草补充点。粮草充足，丰州的守将就死守着不出，周国的将领将他祖宗和他老娘那边的祖宗都给问候一遍了他就是不出。所以他守住丰州是没有问题的，周国那边本想分兵从侧翼攻入城内，就一时间没有想好计划，犹豫了两天陆砾的军队就到了。战场上机会一旦错过就没了，周国见到大梁的发兵速度才知道大梁居然也准备掀起战事，气的他们直骂娘。太子成婚这晚，陆砾正让丰州将领发起一场冲锋，而他自己带着五百精兵偷袭了周国的粮草，劫走了敌方三天的粮食，再次获得一场胜利。过了午时陆砾才有时间到伤兵营看看，一来就看见好些重伤的人居然只是简单做了止血就没人管了。“医帐的医官呢？那些伤兵都没人管吗？”

陆砾的亲兵跑了两圈也没找到个有空过来回话的医官，还是一个受伤的士兵道：“将军，大夫在处理伤势更重的伤员。我们的伤势已经有人处理过了，大夫说我们的伤势只要止住血就暂无性命之忧。”

医帐不够用，帐篷都是先紧着重伤的人住的，这些个还能说话意识清晰的，被小安分为二级伤患。是的，小安也跟着军队出发了。这不是太医院里愿意随军的大夫不多吗，小安已经在院正以及几位太医的担保下进入太医院了，她现在可是六品的太医呢，有俸禄的。在军中是从七品的医官，她上头还有个正七品的医官。跟小安一样从七品的还有三位太医。他们五个太医院出来的都有两份俸禄可以领哟。陆砾走进医帐的时候就看见小安在几位学生助理的帮助下正把一个士兵的肠子往肚子里塞，给他看的都是一愣。“这样的伤势能治好？”

没人回答他，倒是有个助理朝陆砾看过来，然后那助理道：“这位将军，请你出去。”

陆砾：“……”陆砾就先出去了，时不时的往里头看一眼。过了半个时辰小安才缝上这个士兵的肚子：“下一位。”

她只负责缝合，余下的事情就交给学生做了。抬进来的又是一位肠子都掉出来的，目前这样的伤势只有小安能做手术。处理完这位又来一位脖子上血管都破了的，医护人员拿夹子把对方血管给夹住，小安要先将对方血管缝合上，然后才处理皮肉上的伤口。陆砾站在外头等了许久愣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搭理他，那些士兵的伤势他自觉是救不活的，见一个大夫模样的人从医帐出来，他忍不住拦住对方问道：“大夫，那样的伤势还能治好？”

然后，这个助理说：“将军，你别在这里碍事。”

陆砾：“……”陆砾只好老实在一边等着，一直等到了天黑小安才被几个伤势比较轻的士兵从里头扶出来。给她累够呛！陆砾立即起身：“这位大夫是军中的军医？”

小安是认得陆砾的，在京城的时候她见过。不过陆砾不认识她。“陆将军，我是太医院随军的军医。”

小安道：“你有事吗？”

陆砾忍不住想起了安蕊，前世他也想过让安蕊做太医，太医于贵女们来说只是个医匠，但对出生普通的安蕊来说，能做太医已经是阶级跨越了，可惜安蕊拒绝了。这个念头也只在陆砾脑中划过，见小安累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忍心在这里问话，就道：“去你的帐篷说吧。”

小安是跟几个女弟子一个帐篷的，等小安回到帐篷的时候已经有弟子给她拿了吃的过来。在军中是吃不了太好的，两个馒头和一碟子咸菜就算是不错的伙食了。小安根本不想动，尤其是手，便见一个女弟子拿着馒头和咸菜在一边喂她，两个女弟子给她按摩手臂手指的。若非这是在军中，她这待遇真有点美妾环绕的大爷似的……不对，就算是在军中，她这待遇也跟大爷似的！陆砾没想到是这情况，当初安蕊也在军中做军医，安蕊可没有这样过。陆砾迟疑了下：“要不你先吃完了我再来找来？”

小安心里无语，不过面上对陆砾还是很客气的，解释道：“她们给我按摩双臂和手是为了缓解我手上的疲劳，给伤兵缝合的时候我速度快些就能多救一个人的命。”

“军中不讲究那么多，陆将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陆砾这才道：“我看见有的伤兵肠子都流出来，你还能塞回去缝合好伤口。这样的伤势能救活吗？”

“能不能救活不得救了才知道吗？”

陆砾道：“医药珍贵，若救不活的何必浪费在他们身上。”

这话说的小安有点排斥：“医药再珍贵也珍贵不过人命去，陆将军这是何意？重症伤患就放着不管任由他们等死？”

陆砾听出了小安的不悦，他并不在意，心平气和道：“可若是大夫用就救他们的时间和医药去救其他人，能救活更多的人啊。轻伤拖成重伤，治疗起来岂不是更加费时费力还耗费物资吗？”

“将军越说越是让我糊涂，轻伤的患者有人救啊。”

她教出来的学生们对伤口进行止血清理缝合这些是没有问题的，难度太大的才是小安亲自做手术。陆砾这才问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赵小安。”

“赵姑娘……”小安打断她：“将军可以唤我小安或者赵大夫。”

陆砾道：“赵大夫，你们医帐的药材够用吗？”

“目前还够用，如今日这样的伤患情况还能坚持十次。”

小安道：“我是不可能不救人的，陆将军若是为了让我别救那些重伤士兵的话，就请回吧，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