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给幸娘写了字据,让她天黑之前必须去自首,然后便潇洒的走了。景止永看了眼幸娘,见幸娘盯着字据眼中又是欢喜又是贪婪,他也不想多看朝着赵氏追了过去。“你与幸娘说的都是些什么?”
赵氏不想停在路边与他说话,邀人上了马车才道:“你没听明白吗,幸娘一个官员的外室女,因她行为不检点,她爹不想认她。而她机缘巧合下入了皇上的眼,是皇上将她安插到景家来的。”
景止永嘴唇颤抖:“那,那我们的孩子……”赵氏眼底划过一抹幸灾乐祸,但旋即觉得这样不好,不管眼前的人多活该,孩子到底是无辜的。而且这事情还涉及了两个婴儿的性命,那个奶娘的孩子才真的是最无辜的,她这样的情绪不应该。“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听听幸娘自首时怎么说。”
景止永仿佛精气神都被吸走了似的,看起来恍恍惚惚的。片刻后,景止永突然痛哭起来。赵氏:“……”对不起,她还是想笑。景止永哭了许久,忽然留意到马车都停下了,一抬头就看见赵氏面带笑意的看着他。景止永一愣,抹了把泪道:“是我对不起你。”
赵氏豁达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此刻这个结局都是你活该。”
景止永只觉得心口狠狠一痛,仿佛被刀子扎了似的。赵氏道:“我到了,我让车夫送你回去吧。周大人一时间查不出线索来,辰儿最近在学堂都被人议论,你回去盯着幸娘自首,早些还辰儿清白。”
景止永恍恍惚惚的。赵氏道:“我说的你听见了吗?”
景止永这才回神:“我听见了。”
赵氏这才下了马车,让车夫送景止永回去。进了铺子,夏蝉含笑打招呼:“赵掌柜。”
赵氏满面笑意的上前:“夏蝉,我们去后院说话。”
到了后院赵氏便便将幸娘提的要求都说了。夏蝉道:“小姐有一事希望我嘱咐你,小姐担心你最近会有危险,希望你暂且去景府住几日,这铺子你暂且关上吧。”
赵氏有些迟疑:“我会有什么危险?”
夏蝉看出她舍不得关铺子,道:“皇上若是恼羞成怒可能会拿你泄愤,不过你若是不愿意关铺子,让少爷给你几个护卫也行,他们的身手都很好,护得住你。”
赵氏觉得这办法可以,就道:“行,等会儿马车回来我就去景府找辰儿。”
夏蝉道:“那我先去找小姐汇报了。”
宫门口的守卫都认得夏蝉是太子妃以前待在身边的丫鬟,查验了一下夏蝉没有带不妥的东西就放行了。到了东宫,夏蝉迎面就见到了孙恒,不过她只是微微点头就径直去找景冉了。孙恒倒是想与她说两句话,想问一问她最近过的如何,都在忙些什么,能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啊。但见夏蝉无意与他交流的样子,孙恒也不好上前纠缠。只不过他却站在原地目送着夏蝉身影不见后才离开。景冉这里,听了夏蝉的转述后景冉忍不住一笑:“想做皇上的妃子,这条件我还真的可以满足她。”
说完景冉问道:“你见过我二伯吗,他现在如何?”
夏蝉道:“赵掌柜回铺子的时候我听见二爷在马车里哭。”
景冉沉默片刻,最后叹息一声:“让二伯回家吧,我有些不放心他。”
虽然景冉也觉得二伯挺活该的,但那到底是她二伯呀。为了幸娘妻离子散了,而幸娘却又狠心还是了他们两人的孩子。让二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景冉担心他会承受不住打击。夏蝉出宫后就去了景府将景冉的意思跟程瑶说了。等景止堂下职回家程瑶与他说了一下后便去了老宅。老爷子叹了口气:“冉冉最是孝顺了,她说的也对,明日一早我让老大陪我去看她。小四家的,往后这种事情你让下人过来与我说便可,何必自己跑一趟。”
程瑶笑道:“我正好也来看看你老人家。”
次日一早景止铮陪着老爷子去找景止永的时候家里却没人,问了邻居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便留了个下人在小院等着。景止永这会儿陪着幸娘去衙门自首去了。幸娘对赵氏的承诺很心动却不是很信任,但她的身份已经被查出来,加上赵氏威胁她的那些话对幸娘来说还挺管用的。幸娘自觉没了退路,反正不会有好下场,听赵氏的或许还能博一个前程,一咬牙就自首去了,心想着赵氏看在她配合的份上能守信。“周大人,我的孩子,是,是我害死的,与他人无关。”
最近一直在衙门加班都没有回过家的周大人严肃的看着幸娘:“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周大人审了两日,两日后赶在天快黑之前拿着供词急匆匆的进宫去。印阔这会儿在西内苑里跟景冉跑马呢,听内侍禀告京兆府尹周大人求见,他知道周大人是因为什么事情,就吩咐道:“传沈相、户部尚书、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大理寺卿进宫议事。”
金川公公恭敬应下,转身匆匆离开,刚走两步就顿了下,太子殿下是不是漏掉了刑部尚书?他是应该提醒一下还是直接去传话?幸好太子妃没让金川公公纠结太久,景冉问道:“为何不叫刑部尚书?”
那当然是印阔对刑部尚书有意见,觉得此人无能。“我没打算让刑部参与。”
就王大人那德行,他敢参与这件案子吗。景冉忍不住小声提醒他:“刑部才是刑律的最高法,更何况你还可以借着这案子看看刑部中其他优秀人才嘛。”
王大人不敢参与,多半会推其他人出来负责,到时候正好换掉王大人。印阔也想到了这点,余光一扫看见金川还没走远,就加了一句:“还有刑部尚书,也一并叫上。”
金川公公松口气,转身行礼道了声是才真的疾步离开。周大人在议事殿没等多久印阔就到了,他脸色苍白却格外慎重的递上供词,看似低着头恭敬的样子,却时不时瞧瞧抬头米瞄一眼太子的反应。得,太子八成是知道知道此事的……不对,至少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