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钱家四口去了附近山上的公墓中。这个地方景色很好,空气清新的很,算是京都里面仅有的一片净土了。只是,刚到之后,发现墓碑前有一束白菊花。一看就是有人刚刚来过。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一定是小姑姑来过,这些年也奇怪,这小姑姑一直都没有和钱家联系过,但是每年都会来扫墓。她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但是,钱有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见钱家人了。如果说以前她可以跟自己说,小姑姑找到了好人家,不屑于和她们这帮穷亲戚联系了,她也信,但是那天钱爸爸拉了微信群后,她那小姑父的那一番话说的着实是会令人心寒,她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得到那人话语里的冷漠和不屑,更何况是同样身为女人的小姑姑?“想不到小姑姑会在我们之前俩。”
钱有有说道。“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有孩子要照顾,还有公婆要伺候,能过来一趟也不容易。”
钱妈妈感叹道。钱有有将手中的花,放在了那束花旁边,给爷爷奶奶上了个香,墓碑上,爷爷奶奶笑的满脸的慈祥。不知不觉,爷爷奶奶去世已经那么多年了,每次来上坟,爸爸也都只是上完香就走,唯独这次,他久久的站在那,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钱有有知道,爸爸心里难受,他在请求爷爷奶奶的原谅,或者说,他自己无法原谅自己。因为做出卖房子决定的,是他。钱妈妈拍了拍钱爸爸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道:“走吧,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钱爸爸叹了一口气,一双布满沧桑的眸子里,满满都是说不出的哀痛。原本他以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将孩子供出大学,然后不欠债,就算是完美的人生了,想不到老了老了,还要面临这样一出意外。扫墓回来后,钱有有就开始念叨霍渊了。“这霍渊怎么离开后一直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去哪了,打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
钱爸爸反问道:“你很想见他?”
“也没有啦,只是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见了,我怎么也应该表现得关心一点吧,而且这个人还是我户口本上的老公。”
钱爸爸忽然间感觉,自家女儿对霍渊的态度好像并不简单。“你怎么看霍渊这个人,你对他,是怎样一种感觉?”
钱爸爸难得的问。钱有有思索了一下就回答道:“就那样吧,他这个人,话少矜持又毒舌,但是他挺善良的,很多我想不到的事情,他都会做在我的前面,但是最近我越来越觉得他这个人奇怪。”
“哦?怎么个奇怪法?”
“我发现他好像比我想象中有钱。”
“你觉得他隐瞒自己的底下?”
钱爸爸突然间觉得自驾女儿好像突然间睿智了,他感觉到难得的欣慰,这憨憨的钱有有,也能有现在这种警惕心,不错不错。熟料钱有有紧接着说道:“我觉得他,肯定是买彩票中了奖,要不然从哪弄出来这么多钱?”
得,刚才的欣慰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还是那个傻女儿,好以前一点进步都没有。“若是爸爸跟你说,反对你俩在一起,你会怎样决定?”
钱有有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双手一摊说道:“那还用说?肯定是和他分呀,我早就想清楚了,这个世界上我最应该珍惜的,是我的爸爸我的妈妈,男人算什么东西,让他们见鬼去吧。”
这番话让钱爸爸欣慰的同时,也让他开始了担心,他总觉得在钱有有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让她这样子的大彻大悟。很多谈恋爱中的男轻男女动不动就会问一些愚蠢的问题,譬如是我重要,还是你妈重要,其实,怎样的感情能够比得上血浓于水的亲情呢?爱情也不过是脑垂体分泌的化学元素而已,来的猛烈去的也不留痕迹。如果有幸相依相伴一辈子,最终也会转化为他和钱妈妈这种相濡以沫的亲情。“霍渊要是给你钱,你一分钱都不能拿,记住了吗?”
钱爸爸凝重的嘱咐道。“哦,为什么呢?”
她不是一定要霍渊帮她出这个钱,只是好奇爸爸为什么突然间对霍渊……不那么喜欢了。“因为我们钱家不能在你们的婚姻期间,欠下债务,这是我们钱家最后的尊严。”
钱有有托腮讷讷的说道:“难道,我们真的要卖掉爷爷的房子吗?我舍不得,若是我们可以借到霍渊的钱,房子就保住了呀。”
”他忍不住拍了拍钱有有的脑袋:“傻姑娘,钱财一切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执着这些做什么?爸想通了,只要你和婷婷好好的就什么都值得,这些年你二婶作贱婷婷,从今以后婷婷的背后有我这个大伯在,谁都别想再欺负她,有有,卖房子这个决定虽然仓促,但是你要相信爸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希望你一生幸福,不被任何人欺负。”
“可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如果你一旦接受了别人的帮助那么你欠下的,就不仅仅是两百万,而是你一辈子的感恩,霍渊和你,也不过是刚刚结婚,就算是夫妻关系,他凭什么要借给你两百万的巨款?难道就凭着一本结婚证?”
“爸,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父女俩刚谈完话,钱有有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霍渊。他回电话了?钱有有唇角自然地勾起弧度按下接听键,刚想问他为什么消失了三天之后,那边传来了霍渊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有有,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一谈。”
“当然有时间,我随时都可以的。”
钱有有总觉得霍渊今天的语气特别的严肃,他平时虽然冷了点,但是好歹是有温度的,今天的霍渊,是冷冰冰的冰锥子一样。霍渊说,下午过来一趟之后,就挂了电话。钱有有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奇奇怪怪的霍先生,我好像没有得罪他吧。”
她以为霍渊会等好一会儿才来,可是没想到一分钟后,他的车就停在了她家的门口。玻璃窗摇下之后,霍渊头都没回,说道:“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