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岑正思索着如何部署下一步作战计划,剑秀突然冲进来,脸色慌张的道:“皇上,昌州知府尚迟……叛变了!”
“你说什么?”
独孤岑眼中霎时燃起滔天的怒火,“再说一遍!”
“昌州知府尚迟,与初云国勾结叛乱,昌州城的城墙上,现在已经挂上了初云国的旗帜了!”
独孤岑一把将面前的沙盘掀翻,拳头紧握,捏的‘磕巴’直响,怒极反笑,“好,很好,好的很!”
剑秀担忧的看着独孤岑,可此刻她知道不是她该放肆的时候,只得静静的侯在一旁听从吩咐。“来人!”
独孤岑朝帐外大喝一声。守在门外的将士进来看着满地的狼藉怔了怔,忙垂首跪下,“属下在。”
“召集所有将士到军帐集合!”
“是!”
形势紧迫,独孤岑留了二十万大军驻守保代城,带领其余的五十万将士一路杀回九方国。初云国和九方国之间隔着一座狭长绵延千里的天山,两国相交只有通过初云国东南方的巨庸国,独孤岑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初云国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对九方国下手。巨庸国已在他的手中,初云国到底是如何侵入到九方国内的呢?独孤岑一路上苦思冥想,终是没有个头绪,初云国西边是巫疆,巫疆处处都是毒物,且巫疆从不插手其他几国的纷争,也没人敢涉足巫疆,初云国的东边是金昌国……独孤岑略一沉吟,吩咐道:“剑秀,再去逍遥阁,弄清楚初云国的将士到底是如何到达九方国的。”
“是!”
剑秀一路快马加鞭赶到金昌国,奉上百两黄金后,被人领着到了一处在山林间的僻静山庄,庄子不大,但很精致,除了在前面领路的人,她没看见有其他人的存在,甚至也感受不到有暗卫的存在。“就送姑娘到这里了,主子就在里面,请吧。”
领路的人将她带到大堂外,侧身让她进去。剑秀问,“主子?可是逍遥公子?”
那人只是笑笑,垂眸看着自己的面前的地板没有说话。剑秀只好推门进去,她上次委托逍遥阁办事的时候,并未到这山庄来,怎的这次这么特别?大堂内光线有些昏暗,墙壁上绘满了绿竹,乍看之下还以为到了竹林,堂内四根漆红的柱子上雕刻着四种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曼妙轻薄的青纱从房顶直垂而下,层层叠叠,将堂内笼罩的似仙境一样。“剑秀姑娘请坐。”
剑秀正四处打量着,突然一个声音从她背后响起,她忙回头,见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立在她身后,“阁下便是逍遥公子?”
男子笑了笑,“剑秀姑娘此次前来,是找逍遥公子的,还是有事要问?”
剑秀想了想,也笑了起来,“自然是有事要问。”
男子信步走到椅子旁坐下,伸手指了指另一张椅子,“坐。”
剑秀也不客气,走过去坐下。“我家主子想知道初云国是如何派兵到九方国的。”
“呵,这还不简单。”
男子笑容更深,“其实初云国距九方国并不远,只不过隔着一座天山不便而已,可如果这天山不再是阻碍了,岂不很便捷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跨过天山过来的?”
剑秀瞪大了眼睛,嗤之以鼻的哼了声,“这根本就不可能,别说从未有人能跨越天山了,就算有人能过的去,他们那么多将士怎么可能都过的去?”
“我何时说过他们是从天山上过去的?”
剑秀一愣,“不从天山上过,难道还从地底下过不成?那更不可能了!”
男子点头,“与剑秀姑娘说的差不多,不过他们不是从地底下,而是从天山内部过去的。”
剑秀直接惊的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难道我逍遥阁会自砸招牌吗?”
男子鼻中哼了一声,站起身,“所托之事已解决,剑秀姑娘慢走。”
剑秀从震惊中回过神,想了想,笑着向他低了低头,“刚才剑秀一时惊诧,不是有意要质疑逍遥阁的实力,望公子莫怪。”
男子‘嗯’了一声,“剑秀姑娘客气了,看在剑秀姑娘如此诚意道歉的份上,我便再送你家主子一个消息。”
剑秀眼睛一亮,“何消息?”
男子面具下的眸子弯起,缓缓道:“霍景逸,还活着。”
当剑秀返回九方国将这消息告诉独孤岑时,独孤岑正在为另外一件事暴怒。保代城里的二十万大军,全部阵亡!一时间,全国震惊,再加上昌州叛变,初云国占领了九方国五座城池,九方国的现状一下子堪忧起来。剑秀将初云国从天山内部打通通往九方国道路的消息告诉独孤岑后,强忍着没将霍景逸还活着的消息一并告诉他,如今这情形,只怕独孤岑承受不住这么多的打击。独孤岑毕竟曾是名满天下的惊世公子,聪明睿智,手段过人,面对内忧外患的窘局,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抢回了三座被初云国掠去的城池。有了这一教训,独孤岑做事更加的谨慎了些,不再大刀阔斧的一味冲杀侵略他国,反而先注重国内的边防和各城之间的联系和军事部署。若要攘外,必先安内。卜秀国皇宫——“逍遥公子真是好计谋,如此一来,只怕独孤岑会对逍遥阁更加器重了。”
连城无厌抿了一口酒,调侃道。萧荛也抿了一口酒,“无厌,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怪怪的?”
“怪就对了。”
连城无厌扫了她一眼,“我卜秀国数万万百姓平遭战祸,流离失所,孤难道还要拍手称快逍遥公子的好手段吗?”
萧荛知道他的确是心中不快,任何有责任心的君王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民受苦受难。“他们的牺牲我萧荛不会忘记,待一切安定之后,我定不会委屈了他们。”
“何须你来保证?他们是孤的子民,孤自会保他们安定平安。”
连城无厌冷哼一声,放下酒杯。连城无厌一口一个孤,摆着皇帝的架子,分明是怒气未消。萧荛拿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说道:“这杯酒,我敬卜秀国无辜受累的百姓,我萧荛欠他们一个和平盛世!”
萧荛一仰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这杯酒,我敬卜秀国铁骨铮铮的热血将士,我萧荛欠他们一个驰骋疆场的志向!”
连城无厌看着她一连喝了两杯后小脸通红,眼神颤了颤。萧荛拿起酒壶,此刻她脑袋有些发昏,眼前的酒杯晃来晃去,倒了好几次才将酒杯倒满,仰头一口而尽,“这杯酒,我敬卜秀国能…能屈能伸的英明皇帝,我…我萧荛欠他一个……”话还未说完,萧荛便醉倒,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她脑袋一垂,眼看着就要倒在桌子上,连城无厌伸手一拖,稳稳的拖住了她的头。连城无厌看着那瓶本该属于自己喝的烈酒,又看了看他特意给萧荛备下的果酒,无奈的叹了口气,“枉你聪明不可一世,连酒都能拿错……”月华灼灼,凉风习习,连城无厌弯腰将喝醉的萧荛抱起,想了想,将她抱进自己的紫宸殿。萧荛醉的一塌糊涂,感受到连城无厌身上的热度,不自觉的往他怀里钻了钻。连城无厌低头看着她微微蹙着的秀眉,将她抱紧了些。萧荛自从来到卜秀国,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独孤煜了,往日他们形影不离,如今她很不习惯自己一个人睡,此刻有人抱着她,她便抱紧了对方不撒手了,脑子混混沌沌的,将对方当成了她的煜。连城无厌将她放在床上,扯了半天也扯不开她的胳膊,又怕扯疼了她,见她这般痴缠自己,索性也脱了鞋袜上床,拉过锦被将两人盖好。连城无厌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没有道理怀中抱着佳人不心动,更何况,他向来对她心存好感。他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眼,回想这许多年来的点点滴滴,脸上浮现出柔软的笑意,伸出一指顺着她眉眼的轮廓缓缓的游移。最后,停留在她饱满水嫩的红唇上,他呼吸微微一滞,胸口有一头不听话的小鹿不安分的跳跃着。鬼使神差的,又或者此刻的月光正好,又或者醉酒的萧荛尤为温顺迷人,连城无厌慢慢靠近,忍不住就想品尝一下他惦念了许久的味道。鼻尖是她带着酒香的浅浅呼吸,熏的他也似乎醉了过去,他的唇瓣刚刚靠过去,就听见她呢喃了一声。“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