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身形迅速的往深处掠去,一路上到处都是巫疆百姓的尸体,越来越多,萧荛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她有个很不好的预感和猜想,而且她所猜想的,正慢慢的一步步验证着,成为真的。忽然的,前方传出一声似野兽嘶鸣般的叫声,四人脚步一顿,萧荛的脚底有些发虚,“分开行动!”
四人分散开,从不同方向向着声音发源地奔去。穿过重重房屋建筑,萧荛来到一个巨大的广场内,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成河的鲜血,忍不住干呕起来。哪怕她几次三番的在血泊中摸爬滚打过来,也适应不了眼前的惨象。背后有异响传出,萧荛猛的回头,却看见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的独孤岑,他满身是血,就连牙齿和嘴里都是血,整个人放佛从血海里爬出来的厉鬼,阴恻恻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呵呵,萧荛,你竟敢来巫疆!”
“独孤岑,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萧荛皱着眉,身子紧绷起来,看起来,她没有猜错,这些人真的是独孤岑杀的!“孤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独孤岑重复着她的话,伸手指着自己咧嘴呵呵笑了起来,“你是在问孤吗?”
萧荛的从腰间拔出狼头宝剑,遥指着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杀了你!”
“呵,哈哈,杀孤?”
独孤岑仰头癫狂般笑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疯子,没有半点当年惊世公子的风采。“如今巫疆上下所有的蛊虫都听命于孤,孤是这里最强大的存在,你想杀孤?那也要看看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独孤岑脸上的笑戛然而止,咬牙切齿的说着。萧荛听后,脸色瞬间变了,原来,他真是为了蛊血!“独孤岑,在你危难之际,巫王好心收留你,你却这般忘恩负义,也不怕天打雷劈吗?”
“笑话,你和你那禽兽的爹都没被天打雷劈,孤又岂会被天打被雷劈!”
萧荛冷哼一声,脚尖一点朝他冲了过去,“独孤岑,今日我就替老天爷劈了你这混蛋!”
独孤岑手臂一挥,成千上万的毒蜂从远处飞了过来,铺天盖地的飞向萧荛,拦住她的攻击,萧荛一惊,忙扭身躲开毒蜂。独孤岑哈哈大笑着,另一只手朝远处一勾,又有许多张着翅膀的毒虫飞了过来,将萧荛包围起来。虽然在刚进巫疆时,那些毒虫怕萧荛,但现在操控它们的人是这巫疆国内蛊血最为精纯雄厚的人,相比萧荛,它们更加的惧怕独孤岑!萧荛被毒虫包围,剑它们不再惧怕自己,心中惊愕,忙从怀里拿出凌天风之前给她的解毒丹服下。又拿出驱虫香高举过头顶,幽幽的香气随风飘散,毒虫稍稍后退了些。独孤岑大喝一声,那些毒虫又靠了过来。“门主!”
其他三人看见萧荛被困,冲过来想要解救她,萧荛看着三人急吼道:“别过来!”
独孤岑冷笑,“事到如今,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的死活!”
透过密密麻麻的毒虫,萧荛目光死死的看着独孤岑,“你这卑鄙小人,想当初我真该杀了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杀孤?你这辈子都休想!”
独孤岑冷笑着,嘴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来,听见声音,萧荛慌忙挥舞起手里的剑。果不其然,那些飞虫嗡鸣着向她俯冲下来,那阵势十分的骇人!“独孤岑!”
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冷喝,蔺平挥剑刺向独孤岑。独孤岑身形一转,看着蔺平冷哼,“就凭你,也想跟孤动手!”
蔺平话不多说,飞身就跟他打在一起,让他再也没有心思去操纵毒虫。没了独孤岑的控制,那些毒虫不再拼命的攻击萧荛,被萧荛击杀了许多。萧荛看着与独孤岑打在一起的蔺平,一直紧绷的心忽然就松了下来,还好,他还活着。独孤岑的武功原本就很高,再加上他此时有毒虫护体,每当蔺平想要靠近时,独孤岑的身上就会钻出许多毒物,张着嘴想要在他身上咬一口。萧荛冲了过去,与蔺平联手夹击独孤岑,在两人的强攻下,独孤岑依然没有出于下风。看起来,他的实力比之以前,精进了许多!也许是没了跟二人纠缠的耐心,独孤岑仰天咆哮一声,眼底的血色更浓了几分,“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能死在孤的手中,是你们的荣幸!”
萧荛脸色一变,几乎想也未想,一掌打在蔺平的肩头,把他打飞出去。蔺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懵了,等他看到萧荛脸上的神情,瞬间明白过来,惊叫一声,“阿荛!”
独孤岑带血的手如鹰钩一般,以迅雷之势袭向萧荛,萧荛回头时,只感觉凌厉的风声带着腥臭味扑鼻而来,大脑瞬间空白。蔺平心神欲裂,他在空中强行折返,直冲萧荛而去!体内的真气因强自扭转反噬,一股刺痛在他全身的筋脉处顿起,但他顾不得自己,用着此生最迅猛的速度,朝那娇小的身影扑了过去。阿荛!阿荛!萧荛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但她不想这么白白死在独孤岑的手中,手里的剑猛的刺了过去,可眼前一花,突然出现一人在她面前,紧接着她的身子便被一股大力向后撞去,那力道虽大,却稳如风,没有半点的锋利。萧荛的身子落在冲过来的蔺平怀里,她的视线一直盯着那突然多出来的人身上,眸子睁的大大的,瞳仁不断的颤抖着,不敢相信的看着。就连独孤岑也惊怔住,看着来人忘记了反应,就是这一惊,那人手里的匕首就刺入了他的心窝。“是……是你!”
独孤岑看着那人的脸,眼里泛出滔天的恨意来,他紧咬着牙,一字一字的念着他的名字,“霍景逸!你真的没死!”
萧荛听到这三个字,身子立马就软了,蔺平在听见这名字后,瞬间就明白了萧荛和独孤岑为何会是这种反应,他抬头看着那个身穿巫疆人特色衣服的高大身影,眸光沉了下来。他虽没有见过霍景逸,但他知道霍景逸这个人对萧荛来说代表着什么。那从心底扎根了的恐惧有片刻的激发出来,像一张大网将她牢牢的捆住。她不禁紧紧抓住蔺平的手,身子抖如糠筛。霍景逸抬眼看着像鬼一般的独孤岑,声音沉沉的道:“不错,我还活着。”
独孤岑大吼一声,一掌打向霍景逸,霍景逸一收手,匕首从他胸口拔出,他身形迅速后退几步,凝视着身子弯起来的独孤岑,“想不到七年后再次见到你,你却变成这幅鬼样子。”
那匕首刚才直接插在了独孤岑的心口,此刻那伤口正不断的往外喷着血,独孤岑手紧紧的压着心口,有血顺着他嘴角流了下来,他恶狠狠的看着霍景逸,那眼底的恨意何其明显,比看萧荛时更加的深沉。“你藏的挺深!”
霍景逸扔了手里的匕首,回头看了眼惊魂未定的萧荛,“我本无意再涉足这些恩怨往事,但也无法眼睁睁看你杀她。你既是我造的孽,就由我来解决!”
独孤岑呵呵一笑,嘴里涌出更多的血来,“你没死也好,今天就由孤来亲手了结你们父女!”
独孤岑忍着剧痛,身如闪电向霍景逸冲去,两人缠斗在一起,不分上下。蔺平摇了摇萧荛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阿荛,你没事吧?”
萧荛被他晃的回过神来,脑袋发懵的问他:“阿平,那个人是谁?”
蔺平看了霍景逸一眼,垂眸沉沉的道:“霍景逸。”
真的……真的是他!萧荛咬着牙,将目光再次落在霍景逸的身上,这个让她恐惧了十几年,像魔鬼一般霸占了她整个年少时期的男人,竟然还活着!想到五年前,她用来迷惑独孤岑的那个理由,说霍景逸还活着,没想到今日竟然成了真,他不仅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等她回过神来,独孤岑已经倒在了地上,霍景逸站在他的旁边,低着头。萧荛抬脚走了过去,手里的剑缓缓提起,剑尖抵在了他的后心处。霍景逸回头,看着萧荛,眼神再也没有以前那种狠戾和深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小荛。”
他这般唤她,用的是她娘亲常常唤的字眼。可她却觉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很刺耳。她手里一送,剑尖刺了半寸进去。“霍景逸,你没资格这么叫我!”
霍景逸面不改色,似乎那剑刺的不是他的身体,他半垂着头,嘴角挂着苦涩的笑,用她从未见过的表情道:“我的确没有这个资格,是我对不住你和你娘,我欠你们的,下辈子也还不清了。”
萧荛只觉得可笑,七年,他隐藏了七年的时间,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却换了副愧疚的面容来跟她说他欠她的。“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觉得你该被饶恕吗?”
萧荛呵呵一笑,眼神冰冷的看他,“霍景逸,七年前没杀了你,七年后,你别想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