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

明明上一刻还是一副老僧入定了的模样，可在方晨开口发问时，任安若却是立即开口回答道。竟是那么的自然，没有丝毫的违和。只是说完之后，任安若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安若只看到了自己的羡慕。”

“羡慕吗……”方晨微微摇头，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如果你知道她曾经为我做过什么，或许就不会羡慕了。”

上一世为了方晨，素微澜抛弃了一切随他流浪天涯，后来更是为了唤醒他付出了性命。而这一世，尽管才刚刚见面，可只是根据莫名的记忆，素微澜就再次选择了以生命的代价来救方晨。可反观方晨，自问却是从来没有为素微澜做过什么，如此，还有值得羡慕的吗？“可安若觉得，素姑娘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恰恰是说明了她认为值得吗？”

任安若抬头看向方晨，突然变得清澈的眸子竟是让方晨有了那么片刻的恍惚。记忆中，微澜的眸子也是这般的清澈，哪怕是任由世事变故苦难加身，却是不曾有过一丝的污浊，那份纯净，让方晨着迷，更让他为之神往。如果说这以强者为尊的世界里，还有那么一处净土可以让人放下所有的防备和伪装的话，对于方晨而言，就只有是素微澜的身边了。这个刹那，不管是方晨还是任安若都有了片刻的出神，却是没有注意到一旁趴在软玉上的素微澜，睫毛轻轻蝉了一下。尽管目光交错，能够明显看出方晨的出神，但任安若知道，那并非是因为她，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为深邃。只是可惜，不属于他，真的是……可惜了。“也许是吧。”

片刻的沉默之后，方晨再次微微摇头，任安若这个女人可怕的很，从见面到现在也不过是短短的时间，竟然已是看出了这么多的东西。而且这其中很多都是依靠听别人所说和猜测的，换而言之，女人的直觉，真的可怕……可一想起与万雨璇的相识，方晨没来由心中一痛，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直直盯着任安若的眸子道：“她是我心中道义的最后坚守，也是我对这个世界唯一的期盼，这么说，你明白吗？”

“嗯？”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任安若突然听到方晨这么说，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眸中竟是有片刻的茫然闪过。看到这一幕，方晨眸光一凝，尽管他也不确定任安若眸中这片刻的茫然到底代表着什么。但前车之鉴，即便是他自作多情，但对他而言，防患于未然还是有必要的。“每个人变强都有目的，修炼一路自然也是为了寻找归宿，但对我而言，她便是目的也同样是归宿，并且是唯一。”

不去想任安若是真的没有听懂，还是选择性的没有听懂，为了不造成任何的误会，方晨还是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不急不缓，却坚定不移的说道。这个刹那，任安若眸中光色突然一黯，但速度之快哪怕是一直盯着她的方晨，都没有捕捉到，就更别提她衣袖下早已握紧到指节发白的手掌了。见任安若抿了抿唇却是没有回答，似是还没有回过神来，方晨也权以为是她没有想明白，为何刚刚遇见的两个人会如此，当即又是开口道：“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自然明白，公子的意思就是非素姑娘不可呗。”

衣袖中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任安若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满是风尘的笑意道：“公子这般，如何能够让安若不爱慕？”

听到这话，方晨眉梢微挑，随即刚要说些什么，任安若却是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可安若这种爱慕，也不过是小女人对于强者的爱慕罢了，若是有一天安若遇到了比公子更强的存在，或许就不会在爱慕公子了，所以……公子可要小心哟，咯咯咯……”这个女人……无视任安若抛来的媚眼，最终方晨也没有选择在开口，直到这让寻常男人听了骨头都会发痒的笑声停下时，方晨才是开口道。“你可以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之所以现在又说起这个，是因为方晨认为，之前任安若或许是有别样的目的，但现在，该知道的她都已经知道了。如果她改变了心思，那方晨也不想强求，毕竟，能够掌控的力量才算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况且，他也并不想在这上面花太多的心思。“选择什么？选择不爱慕公子吗？可安若控制不住自己呀。”

任安若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着方晨。装听不懂？方晨不动声色，既没有在开口说什么，也同样没有什么表情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片刻之后，任安若似乎承受不住方晨的目光了，认输似的耸了耸肩道：“好吧好吧，公子真是把安若吃的死死的。”

“原本安若以为公子没让安若走是为了给安若一个惊喜，可没想到，竟是要赶安若离开，难道在公子的眼里，安若就这么不值得一提吗？”

看着面前这个转瞬之间又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任安若，方晨不由轻叹一声道。“你的确很迷人，但你也应该知道，这些对我无用，如果你真的已经做好了决定，惊喜我自然会给你，只是……你就再也没有了反悔的机会。”

“公子的意思是认为安若会有别的心思？”

尽管早就知道这一套可以让寻常男人迷恋的姿态，根本无法打动方晨丝毫，可当真的从他嘴里说出后，任安若还是没来由的一阵失落。“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眼下我又回到了原点，未来变故之多我不敢保证什么，当然，如果你真的要赌，我希望你能做好接受一切结果的准备。”

面对眼前这个犹如百变的妖精一般的女人，方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保持冷静，告诉她一切，然后把选择权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