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段,何景天刚开始追求苏安琪。 何景天长得好,学习不差,平时参加社团活动也非常积极。 虽然出身偏远山村,却没有那种自卑、敏感,反而落落大方,阳光开朗。 何景天除了专业课成绩不错外,还会写一些小文章,时不时发表在杂志或是报纸上,让他有了小才子的美誉。 这个年代还没有男神的概念,但何景天也算得上他们系的风云人物。 苏安琪本就是青春懵懂的少女,这个时候,弯弯的言情小说大量涌入内陆市场。 QY剧开始霸屏,那种爱情至上的理念充斥着年轻人的心。 苏安琪看了不少爱情小说,也渴望遇到把自己当成一切的白马王子。 春心萌动,渴望爱情! 恰在这个时候,苏安琪收到了何景天给她写的情书,情书里夹着一朵玫瑰花。 没有太过张扬,何景天的追求含蓄而带着小资的浪漫。 苏安琪被打动了。 不过,两人还没有挑明关系,正是恋人未满的暧昧阶段。 这次何景天忽然请假回老家,也曾经悄悄跟苏安琪“汇报”。 但,何景天会带着个疑似亲妈的中年女人来学校,回来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苏安琪,这让苏安琪多少有些失落。 苏安琪想生气,可她又觉得自己不该生气—— 哼,我算人家的谁?人家回来了,没有及时联系自己,又算什么失误? 理智告诉她,道理应该是这个样子。 可苏安琪还是忍不住会在心里犯嘀咕啊,何景天追求自己的时候,还用隐晦的方式畅想两人的未来。 他和她之间,是以结婚为目标的。 既然打算结婚,既然把对方当成了未来的伴侣,那么,何景天不是应该向自己汇报他的一举一动。 在做决定的时候,也应该征求她的意见啊。 结果呢—— 望着不远处的何景天以及那个神情有些怪异的中年女人,苏安琪心情十分复杂。 最后,她佯做不在意,故意撇清跟何景天的关系的说了句,“他是他,我是我,他要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这话,苏安琪就径自离开了。 留下几个舍友面面相觑—— “不是说何景天和安琪好上了吗?”
“对呀,上次我还看到他们一起去看电影了呢。”
“哎呀,安琪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吧。本来我就觉得何景天配不上安琪。”
“就是就是,安琪可是苏教授的亲闺女,何景天倒是不差,可他家里的条件也太困难了。”
“……嘶,你们有没有发现,何景天身边那个女人,看起来怪怪的,是不是这里有什么问题?”
说话的女生,指了指太阳穴。 其他几个女生,似是得到了启发,赶忙扭过头去看。 片刻后,她们神色各异的点点头。 如果不细看,那个女人跟正常人差不多。 但仔细观察一番,就会发现,她的脑子好像不太正常! “天哪,不会是个精神病吧。”
“何景天本来就挺穷,如果再有脑子有病的亲戚,那可真是要命!”
几个女生互看一眼,愈发觉得何景天和苏安琪的事儿没戏! “……还是赶紧回宿舍吧,下午还有课呢!”
沉默片刻,几个女生中有人觉得气氛太沉闷,赶忙跳出来打圆场。 “对!对!咱们赶紧走吧。”
何景天什么的,跟她们又没有关系。 就是苏安琪那边,根本不用她们几个好朋友劝说,就是苏教授夫妻都不会同意! 想到这一节,几人也就不再关注,换了个话题,一边说一边离开了食堂。 这个角落发生的事儿,何景天并不知道。 吃完饭,何景天没有耽搁,提前查了省城精神卫生中心医院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他就带着亲妈找了过去。 “妈,别怕,咱让医生好好给您检查检查!”
又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何母没有意外的又害怕起来。 何景天柔声安抚着,然后挂号、缴费,并且陪着亲妈做各种检查。 脑电波,B超,还有大夫的问诊。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大夫有了结论:“她应该是早年受了刺激,惊吓过度而导致神经错乱。”
“随后,又服用了一些麻痹神经的药物,以及脑部的外伤……” 大夫缓缓的说着,何景天心底却又掀起了惊涛骇浪。 果然,亲妈的病是被耽误的,甚至于,在亲妈有机会痊愈的时候,奶奶、亲爸他们又给了亲妈新的伤害! 何景天真的不想把自己的亲人想得太坏,毕竟不管亲爸、奶奶他们对别人怎样,他们对自己却是掏心掏肺、倾尽一切。 然而,亲妈也是他的血亲啊,是生他养他的人。 或许,怀孕、生产什么的,并不是亲妈所愿。 但,在亲妈难得清醒的时候,她对自己的温柔与疼爱却是真的。 奶奶、亲爸VS亲妈! 一时之间,何景天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唯一庆幸的是,奶奶和亲爸都不在了,他不必非要在为数不多的亲人之间做选择,也不用背负什么心里重担。 现在,他只要好好照顾亲妈,把她的病治好,也算是尽到了为人子的责任与义务! 虽然这话听着还是有些凉薄,但对于生性自私的何景天来说,已经是个莫大的进步。 所以,脑海里的声音没有毒舌的怼人,而是任由何景天自己做决定。 “大夫,我妈妈的情况,还能治好吗?需不需要住院?”
何景天认真的向大夫咨询。 大夫想了想,结合何母的具体情况,建议道,“可以服用药物,家属也要配合治疗,不要刺激病人。”
“住院的话,我并不建议。病人的状况还算稳定,不自虐,也没有暴力倾向,在家里休养,比在医院更合适!”
医院太多的强制措施,而何母严重缺乏安全感,在这样的环境里,非但不利于病情恢复,反而会加重。 何景天明白了大夫的意思。 在等待检查结果的时候,何景天趁机跑去住院部看了看。 当然,他不能随意出入病房,但住院部的几道大铁门,那种如同监狱般的氛围,就让何景天有些害怕。 把亲妈留在这里,弊大于利啊。 如果只是图省事儿,不想被拖累,把人留在这里没有问题。 但,如果是真的为亲妈好—— 或许是感受到了好名声的便利,又许是被唤醒了良知,都不用心底的声音提醒,何景天就有了决定:“好,我们在家里治疗!”
“大夫,麻烦您给我妈妈开些药,我们按时服药,并且定期复诊!”
大夫看到何景天这样,有些欣慰,开了药,并且交代了一些护理的方法和细节。 离开医院,回到招待所,已经是傍晚。 辅导员按照何景天留的地址找了来,“何景天,学校领导知道了你的困难,批准了你退宿的申请,并允许你在校外租房住。”
“另外,咱们学校的徐教授,要搬去跟儿子住,他的宿舍就闲置了下来,可以租给你!”
“徐教授的房子很方便,就在一楼,两室一厅,还带着个小院子,水电煤气罐、家具什么的都很齐全,你拎个包,带着学校发的铺盖就能入住!”
何景天很是惊喜,“老师,谢谢您!真是太谢谢您了!”
这才半天的功夫啊,宿舍、租房等问题全都解决了。 “不客气,校领导和老师们也是希望你不要因为家庭原因而耽误了学业!”
“还有,你可以申请助学金,学校还能给你安排一个勤工俭学的工作岗位!”
辅导员也很兴奋,学校方面能够这般给力,她十分惊喜。 “那倒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做兼职,学校的专项资助奖金还是留给更需要的同学吧。”
何景天虽然不舍,但还是拒绝了学校的资助,“校领导和老师能帮我租到合适的房子,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这倒是实话,徐教授的房子虽然闲置了,但不是什么人都能租用。 大学的校工宿舍不是商品房,本校的老师还住房紧张呢,轻易不会出租。 即便出租,对于租客也有着严格的要求。 也就是何景天是本校的学生,且情况确实困难,这才能够在最短时间内租到最合适的房子。 一切,看似是公平交易,却也是学校对于他的照顾! “做兼职?会不会影响学习?”
辅导员有些担心,赶忙问了一句。 “不会的,我自学了多门外语,可以帮出版社或是外贸企业做翻译!”
何景天赶忙说道,“我会利用课余时间做这些,绝不会耽误了学业!”
“做翻译?你、你自学了多门外语?”
大学和中学不同,即便是辅导员,也不可能像中学时代的班主任那般对班里的学生无比了解。 辅导员顶多知道何景天来自偏远山村,学习成绩不错,跟同学也能相处融洽。 其他的,辅导员就不知道了。 不过,爱学习的大学生会在学校期间辅修其他的专业,或是多学一些技能,在S大很常见。 但,多门外语? 多少算多? 两门?三门还是四门? “对,我精通英法德西日五门外语!水平可以达到现场口译的程度!”
何景天坦然的说道,没有骄傲,却又透着自信。 辅导员张大嘴巴,“五、五门外语?”
太夸张了吧,就是真正外语系的高材生,也未必能够达到这种地步啊。 何景天可是生物系的学生,平时还会写点儿小文章,是他们系小有名气的才子呢。 “没错,老师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考考我!”
何景天噙着自信的笑容,认真的说道。 辅导员:……我也就只会一门英语,我怎么考你? 不过,想到何景天要当翻译赚钱,而辅导员也确实有这方面的关系,便想看看何景天的水平到底如何。 她跑去找来外语系的老师,这位老师是英国留学回来的,精通英语和西班牙语,绝对有资格给何景天当考官。 “……太棒了!语法读音完全没有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何同学在这些国家生活过。”
“关键是一些非常专业的名词,何同学居然也都运用纯熟,要知道,有些以该语言为母语的人,没有一定的专业知识,也未必知道这些词儿呢。”
这位负责考校何景天的外语老师非常兴奋,一边用英语跟何景天聊天,一边向辅导员夸耀何景天。 辅导员:“所以,何景天同学可以做翻译?”
“绝对没有问题!咦?何同学想接一些翻译的工作?正好,我这里就有啊!”
外语老师闻弦歌知雅意,立刻热心的帮何景天介绍工作。 何景天:……这也太顺利了吧! 回到学校还不到一天呢,房子解决了,赚钱的机会也拿到了。 在何景天跟辅导员、外语老师交流的时候,何母全程都很安静。 听到外语老师用标准的伦敦腔,何母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与恍惚,她忍不住也吐出了几个单词。 只是,她的声音太小,且躲在角落里,正在热烈讨论的何景天几人并没有听到。 但,何母混沌的眼神变得有些清明,但很快,她又陷入了莫名的恐惧当中。 她浑身发抖,似乎很怕自己想起什么。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仿佛是被打怕了,根本不敢让自己清醒过来。 清明只是一瞬间,不过,这次没有遭到伤害,何母也就没有变得疯疯癫癫。 整个情绪变化,何母都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然而,有些事,确实有了改变,只是包括何母在内,没有人察觉。 第二天,何景天依然很忙碌。 回宿舍取铺盖、衣物、课本以及各种生活物品,然后跑去教工宿舍办理租房手续。 房租不高也不低,每个月二百六十块钱,这在人均工资不到五百元的九十年代初期,也算一笔不小开支。 还好,何景天手里还有些钱,老家的地被他转租出去,另外亲爸也攒了点钱,办完丧事,还有剩余。 全都加起来,何景天有一千三百块钱。 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又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再加上昨天看病的费用,何景天还剩下了六百块。 这笔钱,应该能够撑到何景天赚到第一笔钱。 望着收拾一新的房子,再看看虽然还是神志不太清醒,却不会吵闹的亲妈,何景天忽然觉得,未来也不是太艰难。 何景天都没有意识到,最近这两天里,他已经很少去惦记苏家,也没有再去纠结什么重生奇遇。 他现在只想好好赚钱,把亲妈的病治好,然后成为真正的人生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