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酸梅糖是什么味道还要从林瓷与他还在K市的时候说起。他与林瓷的年岁相差不小。他大了林瓷七八岁。他都在地下城摸爬滚打混得风生水起了,林瓷还是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当时林瓷与他家的距离有些远,林瓷需要坐两个小时的列车才能到他家门口。那次是因为林瓷考学,考得很好,学校也离付辕驿住的地方很近。虽然因为家庭的经济状况最后也没能上那个学校。那天林瓷问他要奖励,他就带着林瓷去了一个偏僻的小镇子上。那个镇子每到夜晚都会有小摊贩来卖酸梅汤和酸梅果酒。哦,这种果酒,当地人称它为林瓷。他怎么就没想到,樊小酒到京城的名字为什么叫林瓷。那次,是她第一次吻他啊。他们在路边的大排档吃饱了之后,林瓷缠着他要这种酒喝。他拗不过,就买了一瓶。结果林瓷兴高采烈的喝了很多,整个人醉醺醺的。他没办法。只好认命地背起这个活蹦乱跳的少女,慢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去。这一路上,林瓷就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她一会儿要吃冰淇淋,一会儿要吃棉花糖,把付辕驿忙的不行。最后她玩儿累了,安安静静的趴在付辕驿的背上吃着付辕驿给她买的一兜子酸梅糖。“小酒儿,小酒儿,你醉了,注意别睡着,会着凉。”
“大哥哥。”
林瓷突然叫了一声。“我在。”
“大哥哥,大哥哥。”
“我在。”
“不对,我叫了你两次,你应该回答两声。”
付辕驿无奈的叹了口气,配合背上的女孩儿。“我在,我在。”
“大哥哥。”
林瓷在他耳边呼气。付辕驿顿时呼吸一顿。他缓缓的侧过头,迎接他的是一个酸甜味道的吻。带着女孩儿清新的体香,勾着晚风,吹得付辕驿发晕。“大哥哥,酸梅糖,甜不甜啊?”
付辕驿:“……甜。”
“付辕驿,酸梅糖,有什么好看的?”
就这么一句话,把付辕驿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付辕驿盯着病房门口的林瓷,久久都没找回自己的声音。“付辕驿?”
付辕驿咳了两声从病床上坐起来。“阿姨已经送走了?”
林瓷点点头。简单的对话完毕后,病房内陷入了沉默。好在这时付辕驿床边的手机响了起来,避免了这尴尬的局面。他接起电话,对面就传来了付煜泽叽叽喳喳的声音。“哥,哥,我前两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
“什么事?”
付辕驿心里预感他不会说什么好话,于是掀开毯子走到了窗边。果然,付煜泽接下来就问:“就是假装滑胎把孩子打掉那事儿啊!”
付辕驿一下子捂住了手机的出声口,心虚地望了一眼林瓷的方向。林瓷刚好在和医院的护工交流午餐送点什么过来似乎没听见付煜泽说了什么。付辕驿松了一口气。他赶紧对着付煜泽小声吼道:“这事儿以后别提了。”
付煜泽不解地问:“为什么啊?难不成你真的要做帮别人养孩子的冤大头?我们地下城可没有这么乐于助人的绿帽子给你戴啊,大哥!”
呸!这可是他亲儿子。付辕驿揉了揉眉心。“这事儿我以后给你解释,总之,打消你这个危险的念头,如果不想被我打残的话。”
付煜泽见自家哥哥是玩儿真的他不禁感叹:“不是吧不是吧?真要自己找帽子戴啊!”
付辕驿嫌他吵得脑子疼,直接挂断了电话。挂完了电话后,为了避免两人面面相觑却不说话的尴尬,他就靠着窗站了一会儿。两个人谁都没有打破这难得的看似和谐宁静的氛围。事实证明,人只要闲下来就会乱想。想到林瓷如今对他这副态度,又想到林瓷曾经满眼满心都是他的样子,付辕驿内心就后悔不已。他知道是自己弄丢了自己的小酒儿。不过没关系,他愿意用下半生把她找回来。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根烟,突然意识到林瓷也在,于是他又把烟塞了回去。沉默半晌,付辕驿突然回过头说道:“小酒儿,你觉不觉得我们就是缘分?”
缘分?林瓷从不这么觉得。付辕驿所谓的缘分,是她小时候追在他屁股后面一直跑,是她坐两个小时列车也要见一面,是她替嫁也要做他的妻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努力。这不叫缘分。林瓷摇摇头。“从前都是你奔向我的,如今……”付辕驿苦笑一声:“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也没关系。”
微风吹动窗帘,遮住了付辕驿过于炽热的眼神,有种朦胧的暧昧。“你不觉得是缘分也没关系。我觉得是就好。”
他不抽烟的时候就喜欢把玩他手中老式的打火机。他将打火机打开又合上,伴着微弱的火光,他身影映出几分孤寂。“小酒儿,不是你替嫁也要嫁给我,不是你死皮赖脸要我,是我本就该娶你的。”
“就算我们没有在同一个城市相遇过相遇,我们也肯定会在K市结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