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高阶修罗。四个孩子下了山,各自回到家中,段绮霜蹦蹦跳跳地回到家,一名神色温和的妇人走出来,见到段绮霜后,嗔怪地道,“又去哪里野了?”
段绮霜站着未动,乖乖地扬着小脸任由母亲拿来湿帕子替自己擦手脸,语气骄傲地道,“娘亲,小秋爷爷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
妇人宽和地笑道,“你又怎知道的?”
“反正肯定会好起来的。”
小小的段绮霜似是想到山洞里的姐姐,目光露出崇拜之色,笃定地如此道。几日过后,几个孩子再度集聚在山洞之中。小秋脸上带着喜悦之色,开心地对白发少女道,他爷爷的病果真好了,原本只能终日躺在床上不停咳嗽,如今能下地了。几个孩子挤在那名少女身侧,叽叽喳喳个不停。少女弯着樱唇,目光温柔地摸着他们的脑袋,一言不发。直到黄昏之后,几个孩子站在洞口,与她挥手道别后各自下山回了家。当夜,从小秋家里传来了第一声惨叫。年幼的段绮霜躺在被窝中,被娘亲与阿爹的动静吵醒,她揉着双眼坐起身,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正是万籁俱寂的深夜时分,村里隐约传来一阵喧闹声,而娘亲与阿爹下了床,正在穿外衣。“娘……”段绮霜带着浓浓的困意朝他们开口。一只温暖慈祥的手朝她的头顶摸了摸,娘亲温柔的声音响起,“乖,囡囡先睡觉,娘与阿爹去看看,莫要下床乱跑,知道吗?”
说罢,娘亲与阿爹便推门走了出去。段绮霜坐在床上,趴在窗户旁往外看,远处小秋家的方向亮起了火光,村里的人极少点油灯与蜡烛,那是有家底的人家才点得起的,这么深的夜里,这么明亮的火光,看上去更像是一场火灾……段绮霜的睡意渐渐地消散,明亮稚嫩的双眸中浮出一丝错愕与怔然。直到快天亮时,娘亲与阿爹才回来,段绮霜坐在床上等了大半夜,此时一抬头,便见阿爹捂着左手的虎口,手指上沾满了鲜血,进门后在桌边坐下,娘亲端来水盆与帕子,替他处理伤口。段绮霜坐在床上,看到阿爹的手掌虎口上有一个深深的咬痕,齿痕清晰无比,伤口周围带着暗红的血迹。“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忽然说疯就疯?见人便咬。”
娘亲一边替阿爹擦拭伤口的血迹,一边忍不住轻声抱怨地道。阿爹道,“老爷子原本年纪就大了,前些时候又病倒了,估计早已经糊涂了,如今还犯了疯症,陈家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了。”
娘亲不再说什么,替阿爹处理好伤口后,见段绮霜还坐在床上,便走过去哄她躺下,又替她盖好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身子,“囡囡睡觉。”
段绮霜面带忧愁,小声对娘亲道,“小秋家怎么了?”
“没事,囡囡别担心啊。”
娘亲温柔地道,拍着她的身子哄她入睡。天亮之后,段绮霜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家里的人都已下地干活了,她吃了娘亲留给自己的窝窝,便往小秋家跑去。到了小秋家门口,段绮霜震惊地望着眼前半边已被烧毁的屋子,焦黑的房梁裸露在外,到处都是乌黑的灼烧痕迹。她小心翼翼跨过门槛,见堂屋里围坐着好些大人,正中间坐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垂首抹着泪,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泪痕,嘶哑地哭诉,“……儿子儿媳走得早,丢下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本想着能将秋哥儿拉扯大,也算能给儿子儿媳一个交代。家里就只剩老头子能干活,前些日子病倒了,如今又犯了疯病,家也全烧了,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几名婶子七嘴八舌地安慰着老太太,“别太伤心了,都是一个村里的,哪能看着您跟孩子挨饿呢?放心,不就是多两双筷子的事儿吗?来我家吃不就行了?小秋这孩子懂事,将来有出息了别忘了咱们几个婶婶便是了!”
周围的人各自点头附和,并未注意到段绮霜小小的身子从门内进来,进了里屋。段绮霜走进里屋,见小秋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她立即奔过去,趴在床边担忧地开口,“你怎么了?!”
小秋听到声音,虚弱地睁开双眼,见到段绮霜后,小声地道,“阿霜姐姐……我好疼。”
段绮霜立即道,“哪里疼?昨晚怎么了?爷爷呢?”
小秋从被窝里伸出一条胳膊,衣袖从他的胳膊上滑下来,段绮霜见到他的手臂之后,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便见小秋白皙如藕节一般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深深的咬痕……“!”
段绮霜满脸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