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吧……卫青芙正犹豫着要说点什么挽救下时，便听他面无表情地掠过这个话题。“将你在荡鬼窟中的经过再说一遍。”

卫青芙心想她方才不是在大殿说过一遍吗，他是怀疑她在撒谎？她稳了稳心神，再度将自己进入荡鬼窟后的经历说了一遍。在大殿与他隔着水镜，卫青芙尚且能游刃有余地隐瞒一部分真相，此时站在他面前，当着他的面再说一遍，她发觉隐瞒这事变得艰难了许多。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无形中给了她极大的压力，她硬着头皮将大殿里的那番说辞重新复述了一遍。未了，对面的人沉默片刻后，淡淡开口，“天道石碑为何会破碎？”

他问到了卫青芙最不想提及的一部分。她心中微微一跳，猜测眼前的人是不是已经从她的神态、语气早已发觉她在隐瞒事实。然而若要说出天道石碑是因她高于它的因果而碎，她太初者的身份还能捂得住吗？沉默了片刻，卫青芙低声开口，“……弟子不知。”

说完，她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又要准备强行探查她的神识了。然而对面的人并未动手，也没追问，竟是就此放过她了。卫青芙等了片刻，不见他出声，便大着胆子开口，“弟子能问师尊一个问题吗？”

身前的人未开口，卫青芙就当他默认了，道，“金翅大鹏会是玉英仙府所豢养的吗？”

她虽进入了荡鬼窟遗址，但其中许多谜题依旧未能得到解答，说不定岚笙真仙能知道什么。便听那道低沉的声音漠不关心地“嗯”了一声。卫青芙微微睁大双眼，从岚笙真仙口中得知，此事必然无误。金翅大鹏还真是玉英仙府所豢养。玉英仙府为何要这么做？卫青芙忍不住问道，“玉英仙府为何要养金翅大鹏弑龙呢？”

身前的人没有开口，看来他是知道，但并不打算告诉她。“那荡鬼窟是什么地方，师尊知道吗？”

静了静，岚笙真仙淡淡道，“千年前，供佛修道一族聚集之地。”

卫青芙听罢，顿时联想到在洞窟中看到的万千佛像。宁水音说有关荡鬼窟遗址的传闻极多，看来真正的真相是荡鬼窟本是那个修道一族的聚集地。“那他们是为何而亡的？”

卫青芙问道。那双冰蓝的眸子淡淡地望了她一眼，随后道，“不必再问。”

见他显然是不想再说了，卫青芙只好按捺住好奇心，朝他行礼道，“那弟子先告退了。”

她转身往大殿外走去，迈出数步之后，忽然福至心灵，双眼一亮，转头朝他道，“我懂了！荡鬼窟一族乃是因玉英仙府祭龙一事，而遭天道影响而灭亡的！对不对？”

——弑龙祭天，轻者可决定上万人的命运，重则影响三界气运。上首之人见她双眸明亮，眼底浮起一抹极轻极淡的笑意，这一刹那卫青芙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那张向来淡漠无情的面容，宛如春水掠过一缕涟漪，快得卫青芙还未看清便已消失。“去修炼。”

上首之人微微抬了抬如玉的下颚，低沉吩咐。卫青芙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大殿的，她站在殿外，良久回不过神来。灵台内烛阴嘲讽地开口，“凡人蝼蚁，最易受皮相所惑。”

卫青芙终于找回了意识，她在灵台里震撼不已地开口，“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美色摄魂心魄。”

向来冷漠且不近人情的高寒之人罕见展露的一瞬淡笑，让那张如神袛般精致的脸瞬间鲜活不已，差点让她迷失其中。她抬手摸了摸嘴角，幸好方才没有失态。烛阴对她的动作十分鄙夷，轻嗤一声。“你不懂。”

卫青芙一边替自己辩解，一边迈开脚步往练武场走去，“要是有条姿容无双的龙也对你一笑，你看你晕不晕。”

烛阴在灵台内懒得与她多说，再度趴下闭上双眼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