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双燕把周围几个约好的宫人都看了病，写了药方，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了。回去的时候，顾双燕再次有点儿惆怅。只从宫里面寻找那样的病例，还是很有局限的。必须要从宫外寻找。甚至是凰朝各地，乡野山村也不要放过操行。“公主，您回来之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想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离离小心翼翼地给她倒好了花果茶，屋子里瞬间就溢满了果香味。“本宫需要这样的病人，有寒毒且期间还曾经中过多种不同毒的人。”

顾双燕犹豫了一下说：“莫非，真的需要本宫用自己人天南地北的寻找？”

“公主，像是这样的人，应该很难存活下来吧？”

离离一愣，欲言又止地说：“其实，这样的人，有一个地方一定存在。”

“离离，你曾经见过这样的病人？”

顾双燕一脸的惊讶之色。“不是奴婢见过，公主您忘记了呀，奴婢今年还没有及笄呢。不过奴婢记得刚进宫的时候，有位老嬷嬷曾经提起过，如今香嫔居住的披香宫里面，就是那位妖道用来关押药人的地方。”

“药人？”

顾双燕眉心一跳，她想，她听明白了离离的意思。“那都是几百年的事情了，披香宫也已经搁置了两百余年，就算下面有什么机关密室，药人也不可能活这么久。”

顾双燕摇摇头，立刻就没有就着这个想法继续深想了。离离摇摇头说：“不是的公主，奴婢是想要提醒您，其实民间不少的神医，他们私底下都有养药人的。药人要么就是濒临饿死病死的乞丐，要么就是被家里几十两银子卖给了郎中做药人……”“公主您自己想，那些所谓的神医，难道真的就是闭门造车，就能神医之名传天下了吗？”

“至少奴婢觉得，也是看过了无数的病人，遇到疑难杂症就一个劲地研究不同的药方。药人们做什么用？不就是新的方子需要观察服用了是否有用，药效达到了什么地步嘛。”

“像是一些没什么医者仁心的神医，直接就给药人下不同的毒，然后自己研究解药，给药人解了毒，再继续下新的毒，周而复始，一直到药人身体垮掉了身死。”

……离离的话，让顾双燕打开了新世界。她在现代做试验的时候，都是用的动植物。想不到古代会直接用人，而且这个时代有人牙子，是可以买卖奴仆的。“这么说起来，凤京城管辖之地，是否也有人在用药人？”

顾双燕瞳孔微缩，据她所知，凤京城有几家医馆药堂，也都是有号称神医坐堂的。“公主，自然是有的。奴婢之所以告诉您此事，也是多亏了留在鼎北候府那段时日。那位侯夫人有一次鬼鬼祟祟的就和府医商议着，说什么要先在别院药人身上试一试……奴婢也只是听了几句，没敢多停留。”

“既然有了点消息，本宫就让上官锦追查一番。”

顾双燕心底一动，上官锦就是追查这些事情的顶尖高手。何况他一直帮着自己追查那残破名单的事情，交给他另外一件事情，应该也不在话下。主要还是上官锦没人注意，顾双燕但凡把这件事情交给别人，都会引起各方注意力和怀疑。想好了对策，顾双燕又记起来，过两日的茶楼约定。“公主英明，奴婢也觉得上官大人去追查此事最合适。”

离离思索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几日，本宫听说慕子期多次派人给你送东西？”

顾双燕看着她鼓鼓的婴儿肥小脸蛋，忍不住掐了掐，戏谑地说。“哪有？”

离离忙一脸的嫌弃说：“再说了，奴婢听了您的命令，特地守在侯府，还不是为了报答他危难之时的出手，就算是奴婢帮他多次躲过了暗害，也不用他这么热忱。”

切！别以为她猜不出，他就是这般算计，好和她熟悉了之后，以此接近公主。“行吧，毕竟属于你自己的私事。本宫没有立场说什么，就是希望你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不要如本宫两年前那样，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样。”

顾双燕微微地颔首，就让离离出宫去给上官锦传信了。“公主，下个月就是陛下的寿诞了，您看，这里是内务府递上来的章程。”

檀香姑姑拿着一大摞的东西进来。顾双燕吐出一口浊气，拿起来看了看。很好，准备了四个备选的方案。并且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不错的想法。“父皇一向节俭，这么多年选秀次数屈指可数。就连膳食的规格都控制在八道菜范畴之内，所以这三个方案他肯定不喜欢。”

顾双燕将其中三个方案本子放到一起，留下了另外一个。檀香姑姑一脸的赞赏之色说：“公主处理宫务的手段，越来越娴熟了。老奴也是这个想法，不过您看这里，司农司的大人早几日就递上了帖子，说是届时寿诞需要的食材，都可以由他们提供。”

“倒是个老狐狸，如此一来，寿辰礼也免了，还能博得父皇的赞赏。”

顾双燕拿过帖子一看，密密麻麻写了那么多字。啧，人家帖子都是拜帖，简单写明想要拜访主人家，约好时间来做客。司农司那几位大人倒是好，一个个竟然直接在帖子上面写了这个请求。“告诉他们，准了。”

顾双燕摇摇头说：“记得告诉御膳房一声，寿诞那日烹煮的膳食食材，从司农司库房取用。”

“公主，您这段时日经常一个人躲起来，难道也是给陛下准备寿辰礼？”

檀香姑姑提醒了顾双燕一句。“嗯，自然是的，姑姑放心吧，本宫保证送的礼物父皇会喜欢。”

顾双燕干咳一声，不敢和檀香姑姑的眼神对上。因为，她最近都是以自己静一静或者小憩一会等理由，悄悄地从后角门离开，给后宫那些个半死不活，又没有银子请太医看病的宫人问诊。一晃十几日过去了，迎来了顾玄宁这个天子的寿辰宴。顾双燕全权交给了内务府和尚宫局等筹备，自己从旁相助，还命人监督，可以说这一次寿辰宴的菜色绝对尽善尽美了。“恭祝陛下千秋万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玄宁到达寿辰宴会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高呼万岁。“众爱卿平身——”顾玄宁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面，身旁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香嫔千叶桐，后面才是各宫有品级的娘娘们。至于待选秀女们，几百个人里面只挑选出了二十多个人，能够有机会献舞顺便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寿辰礼。“祝皇上洪福齐天，岁岁有今朝，微臣特忍痛割爱，将一整套的风波大师收稿集赠予陛下——”最先出来打头阵的是宋阁老，他老人家历经三朝元老，德高望重，且一直省心省事，让顾玄宁这个天子很是敬重。“宋爱卿深得朕心啊，朕就厚颜却之不恭了！”

顾玄宁呵呵一笑，一点也不客套，竟亲自走下了龙椅，从宋阁老手中接过了那只锦盒，还扶着宋阁老回了他自己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