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局换对面发球，才刚刚得意了没两分钟的纪南园立刻怂了。发球没问题，可以她的乒乓水平，能接住对面发球的几率却只有一半一半。再一看对面那位大佬摆出了一副收复失地势在必得的姿态，他手里横握的乒乓拍显得比刚才更加嚣张了。“看球！”

话音未落，小白球已经飞速打出，低低的越过球网，在桌上轻快点过，直奔纪南园的反手而去。要命！正手尚且马马虎虎，反手可谓毫无胜算。但是死也要死得有气势，纪南园装模作样拿起球拍反手一档，两眼一闭听天由命。笃！手上的球拍忽然感应到了球砸到边缘的力量，猛的睁开眼一看，发现刚才迎面而来的小白球这会儿居然已经越过了球网擦着台面边角往刁钻的方向弹了开去。对面的人显然没料到纪南园能够接得住刚才的球，没想到竟被她误打误撞给打了回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二比一，换人！”

乒乓桌边上有人笑着报分，还有人为刚才那颗出其不意的反击鼓掌，夸赞纪南园的乒乓球技术。赢了？纪南园飘飘然，咧嘴笑了个满怀，下意识往老板的方向瞟了一眼，暗搓搓的朝他耀武扬威。“下一个Baron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引得一众看好戏的群众都一起起哄。“嚯哟，这是要挑起内讧呢。”

“Nancy，你可不能故意给你们老板放水啊。”

纪南园尬笑两声，一根手指头挠了挠腮帮子，有些心虚。就老板那水平，还需要她放水？不把她打的七零八落她就要谢谢他了。顾北哲从客户老板手里接过球拍，听他笑侃道：“你的小助理运气不错，你可不要怜香惜玉手下留情啊。”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环，谁让谁还不一定。”

纪南园表示不服气。顾北哲勾唇，把球扔还给她，“你发球。”

她发就她发，再给他来一个超级无敌旋转球，看他怎么接。纪南园暗搓搓的笑了一下，二话不说把球给他搓了过去，力道比刚才那下还重了几分。一发出去她忽然有点后悔了，对外人用全力没错，可现在的对手可是老板啊，万一他输了球怀恨在心，今后给她小鞋穿，倒霉的还不是她自己？然而现实的毒打来得太快，快得还不够纪南园完成一套关于穿小鞋的脑补，对面的球就奔着她的面门来了。嗐！马萨卡！她搓得那么完美的旋转球，怎么可能被他如此轻松的反击回来！仔细看过去，反击回来的这颗球竟也带着二倍速的旋转。高手啊高手！条件反射抬起胳膊挡住脸，下一秒小白球就击打在了手臂上，力道不大，却一点没给人还击的机会。姜不愧是老板的辣！抬眼看到老板似笑非笑的扑克脸，睥睨众生，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架势，纪南园只觉得嗓子眼儿一口腥甜上涌，差点没给气吐血。“好球！”

“一比零！”

客户老板喊得尤其大声，怎么听怎么有种大仇终得报的快感。纪南园皱了皱鼻子，心有不甘，可是技不如人也无可奈何。接下来连五分钟都没有，她就被顾北哲给亲手送下了乒乓台。好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扑克脸。再往后的十来分钟里，顾北哲一连送走了好几拨人马，他自当岿然不动。纪南园站在乒乓桌边上，跟随着球的一来一往，转得脖子都酸了，也没见老板的动作有什么破绽，连跑动都几乎没怎么跑动，轻松得跟玩儿似的。右手的衬衫袖口往上挽了几圈，露出来的一段手臂肌肉纹理倒是好看得紧，握着球拍的手指细长匀称，似乎也没怎么用劲，就像握了支钢笔在手。他好像无论做什么事都从容不迫的样子，工作也好，打乒乓球也好，就连训人的时候也从来不会面露狰狞。偏就是这样的从容，随时都伴着强大的气场，让人不容小觑。纪南园不知不觉将视线落到他的脸上，抛开他那单一的表情不论，五官看着倒是挺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