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那慕婉婷确实有意招揽我。”

沐长安并不否认二人有过交谈的事实，继续解释道：“不过被我当面拒绝了，那时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她的虚实。”

听到这话，沐无疆又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一旁的大内总管则是上前一迈，挡在了沐无疆和沐长安之间，看那样子似乎如临大敌。“果真是你小子贼喊捉贼！”

“你和那些贼子定然是一伙的！”

“侍卫！还不快上，将此贼人拿下！”

那些官员们群情激愤起来，纷纷指着沐长安怒斥，似乎认定了沐长安是慕婉婷的同党。通敌叛国可是重罪，在沐国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依照沐国皇帝的性格，定然是严查到底，这一查，指不定就会查到自己哪个以权谋私的陈年旧事，哪怕查出别人的问题，也极有可能牵连到自己，到时候一样性命难保。所以这些官员才会如此有默契地站在一起，即使平日里政见不合，互相看不顺眼，这次也势必要把通敌的罪名按在沐长安的头上。看着这些脸红脖子粗的官员，沐长安面无表情，他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些人宁可栽赃别人，置真正的内奸不顾，也要保全自己的乌纱帽。“一群腐朽落后的可怜人！”

沐长安甚至懒得和他们争辩什么，和蠢人争论只会让自己也变得愚蠢。眼看一口黑锅就要扣在沐长安的头上。“大哥哥才不会是坏人！”

一个稚气十足，有些颤抖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梳着可爱羊角辫的女孩儿跑到了沐长安的身前，瞪着眼睛愤怒地看着那些官员，小脸红扑扑的，但因为年龄太小，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显得有些可爱。原本军械库作为伤员的暂时汇集地，已经聚集了不少幸存的百姓，见到皇帝似乎和救了他们的小剑仙起了争执，已是慢慢围了过来，一开始被沐长安救下的小女孩也在其中。“大哥哥救了我，他是好人！”

“我爹娘死的时候，你们在哪？你们！你们才是坏人！”

想起自己的父母，小女孩眼泛泪花，但是依然故作强硬地看着那些衣着华丽，纤尘不染的人。被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瞪着，这一群在宦海浮沉多年的老油条，此时也是有些愣神。孩童的世界还很简单，能说出口的也只有好和坏这样非黑即白的词，但是往往最简单的词最具有力量。“大哥哥也救了我，他不是坏人……”又一个怯生生声音响起，头上还缠着绷带的男孩也慢慢走了出来。“还有我！”

“我……”眨眼之间，围在周围的孩子竟是都跑了过来，站在了沐长安的身前，和那些咄咄逼人的官员们对峙着。一个年龄更小的孩子在小跑的过程中被碎石块绊倒，没有哭闹，马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跟上了大部队，模仿着周围孩子的样子，挺着胸膛。上百位孩童怒目而视，场面并没有显得滑稽可笑，反而带着另一种巨大的震慑力。虽沉默无言，却胜似千言万语。面对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那些老油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作为百官之首，臧景山的脸变得像锅底一样黑。“诸位大人，小剑仙救了我们那么多人，肯定不会是那些贼人啊，这中间是不是有误会啊？”

继孩童之后，被从火海中救出的众多百姓也纷纷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试探问道。“陛下！沐剑仙昨夜将黑甲贼人斩杀大半，更是救下了众多百姓与士兵，我可作证！”

某个身穿盔甲的侍卫忽然下跪，高声道。“我等皆可作证！”

在场的虞云城士兵亦是纷纷下跪行礼，声音洪亮，沐长安一剑破甲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们怎会相信沐长安和贼人勾结？“这……”沐无疆左看看右看看，面露纠结之色。爆炸冲击造成的损伤完全恢复后，沐长安站了起来，先是来到了那个羊角辫小女孩身前，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顶，柔声道：“小妹妹，你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养伤，回去吧。”

“嗯！”

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命令一样，这群孩子呼啦一下便散了。抬眼看着那些沐国官员，沐长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群白痴，高声道：“若我是燕国内奸，当日何需杀退燕军？昨夜又何需斩贼救人？方才又何需提出还有内奸这一猜测给自己挖坑？”

这一连串的问话如同一连串猛烈的重拳，将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员问得哑口无言。场面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最终还是沐无疆干咳了两声，打破僵局，开口道：“好了好了，诸位爱卿，沐少侠，看来这是一场误会，既然是误会，就此揭过，如何？”

“臣等谨遵圣谕。”

以臧景山为首，一众官员纷纷躬身一拜。而沐长安不为所动，有些疲倦，俗世之中的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早就让他十分厌烦，今日又见识到了官官相护的丑陋嘴脸，此件事情已了，心中便有了就此离去的念头。不知道大内总管在沐无疆耳边说了些什么，沐无疆沉吟片刻，便来到了沐长安的跟前。“沐少侠，朕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少侠答应！”

“陛下有何事？”

沐长安眉头一皱，瞥了一眼其身后的大太监，对方正眯着眼微笑，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前少侠曾说，那燕国公主曾有意招揽？”

“不错。”

“不如在遇到那贼人的时候，少侠假意答应，潜入对方内部，以获取更多的情报？也防止那燕国再有什么阴谋诡计。”

沐无疆一脸的诚恳。“陛下的意思是玩无间道？”

“无什么？无间道？什么意思？”

沐无疆愣了愣。“咳咳，就是去当卧底？”

沐长安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自然地笑了笑，他忘了这个世界的人没看过那部电影。“正是此意！”

见到沐长安面露难色，似乎不想答应，沐无疆继续道：“有了先人一步的情报，我沐国百姓也能免遭灾祸啊。”

想起昨夜百姓的惨状，沐长安不得不承认，这沐国皇帝找的理由让他很难拒绝，况且他也想找出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主使，去验证自己的预感。“好吧。”

“朕替沐国百姓，感谢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