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很安静，只有水滴的声音在不断回响。月哲萧平静下来，开口道：‘‘至少让我知道……你的灵力为什么会耗尽。’’

巫哲缓慢转过身，直视月哲萧的眼眸，‘‘前不久，我与妖灵王去了鬼街寻东西，后来遇到了鬼君。’’

‘‘然后呢？鬼君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你下手。’’

‘‘确实。不过我在鬼街找到了一枚很碎的灵体碎片，被妖灵王抢了去，鬼君也开始无缘无故发了狂。’’

‘‘什么样的灵体碎片？’’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两人同时朝一个方向看去。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拖着一身宽大的衣衫正揉着眼睛，能瞧见她身后的小孩睡得正香。

‘‘怎么会这样？’’巫哲走过去蹲下来，把手搭在小女孩肩膀上，仔细打量着小女孩。沉祀转转眼珠，也不理会自己身体的变化，而是径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巫哲没有回答，或者是月哲萧没有听到回答，看着那两人沉默下来，就这样静了几秒，两人同时朝月哲萧的方向看来，沉祀笑颜如花，巫哲眼里全是惊愕，哆嗦着嘴唇把脸转过去站起身，不过又转过脸时嘴角带笑，‘‘现在就赶路吧。’’

坐在太子专用马车上，沉祀又昏睡过去，柯浨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打量着沉祀。车厢在外面看着精致小巧，里面却别有洞天。矮桌放在中间，两侧分别有一个蒲团。里侧是一张软榻和一个小柜子。

‘‘为什么就不能用传送阵？’’巫哲后背靠着车厢里侧，手里拿着一杯茶，一副宗卷打开放在支楞起的膝盖上。

‘‘没灵力了，要开自己开。’’手里传音符不断，在通知其他外门弟子。其实还有私心。

巫哲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月哲萧，没说什么。不经意开口道：‘‘再不快点这小丫头一生都要在梦里了。’’眼皮却始终没动一下。在沉祀身上翻滚的柯浨停下动作，挥舞着手臂咿呀咿呀叫起来。月哲萧不耐烦的刚想开口，手里的传音符就催命似的震动起来，刚一掐开，巫哲瞬间跳起，眼睛死死盯着传音符。

传音符只传出了两个字：‘‘速归！’’

巫哲不经意间注意到沉祀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也看着传音符。

‘‘既然醒了，就直接回去了。’’月哲萧站起身，衣袖一挥，四周的场景换成了荒郊野外。阴风习习，繁星遍布。沉祀朝身旁摸到一个人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乌云翻飞，挡住了大部分的可见光。黑暗中柯浨的红色瞳孔越发显得渗人。旁边的两人都见惯不怪。

‘‘在这等会就有人来接我们了。’’月哲萧的语气淡淡的。

巫哲愣了两秒，烦躁开口：‘‘不是，你好歹弄个照亮的东西啊！’’

‘‘我没灵力了，要亮你自己亮。’’月哲萧那边窸窸窣窣的，似乎是坐下来了。巫哲没好气的朝他的方向一踹，踹到了空气。不过用力过猛，另一只脚往后一滑，整个身体朝前扑去，其实这时候巫哲已经找好了自己失态的理由，不就是吃两口泥嘛。不过巫哲摔到了人形肉盾上。

黑暗中，巫哲分不清哪边是头，也不知道月哲萧的身体是怎么放的，慌乱中，巫哲好几次把手摁到软中带硬的肉上，使得巫哲更加慌乱了。

‘‘别乱动！’’就在这时，巫哲身下的人哑着声音低声呵斥。天边的云压得更低，似乎在酝酿着暴风雨。巫哲全身放松的趴在月哲萧身上，感受着月哲萧的身体慢慢放松，不过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巫哲下意识想到了禁忌之事，吓得全身弹了起来，哆哆嗦嗦的拍掉衣服上的灰尘，完全忘了自己会用清洁术。

为了避免尴尬，巫哲顺手抱起了地上的沉祀，丝毫没注意到柯浨眼里闪过一丝危险。天边炸起一声旱雷，照亮了半边天，也照亮了来人。

月银弦首先先看到从地上站起身的皇弟，然后朝巫哲伸出手，丝毫没注意到脚边的柯浨。巫哲刚把手里的孩子塞到伸过来的手上，月银弦就抱着沉祀用衣袖裹得严严实实的，睨了一眼脚边的柯浨，冷淡的说道：‘‘这小孩从哪里就放哪去。’’

柯浨对上月银弦犀利的眼眸，咽下一口水，怯生生说道：‘‘尘姐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尘姐姐去哪我也要去哪。’’说着，又用楚楚可怜的目光望向巫哲与月哲萧。

‘‘皇兄，他只不过是一只小妖，之前一直生活在人间的。’’月哲萧衣袖一挥，顿时变得衣冠楚楚，一丝不苟。

月银弦眯起眼睛打量着柯浨，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随你。’’说罢，勾起手指唤来通体银白色的飞鱼带着沉祀消失在夜空中。‘‘我们也走吧，山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月哲萧招来传送门，柯浨忽然很害怕似的躲到巫哲身后。月哲萧以为是小妖没见过大阵仗，就走过去牵起柯浨的手拽进了传送门，巫哲也权当没看见的走近传送门，愣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跨了进去。

沉祀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鎏金的软塌上，四周的浅色绫幔遍布，到处都带着神圣的感觉。镶着灵气石的地板就足以看清这里的奢侈程度。

沉祀面色平静的下床，随手拨开跟前挡着视线的绫幔，眼前顿时火光冲天，血肉横飞，活物的嘶喊声与灵物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沉祀似乎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甜腻的血腥味。一眨眼，眼前又恢复了那间神圣的房间。不过沉祀神色平常的赤脚踮着脚尖穿过帷幔，又穿过坐在外屋打瞌睡的弟子，像猫一样径直朝虚掩的门口移动。

沉祀顺利的出了门，奇怪的是外面很安静，连一个弟子都没看到，不过沉祀感觉到周围弥漫着很熟悉的气息。沉祀脚尖一转，来到一排小石头前面，看着前面的梨花树落下一片叶子。风向是对着沉祀的，但是没有一片叶子朝这边飘来。明明四周阳光明媚，微风轻柔，空气不燥，却没有一丝声音，连对面的梨花树叶子被风吹动也听不到一丝声音。这里静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