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嗓音带着几分讽刺和自嘲，秦胭听得眼眶一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吐字艰难，“我当时没有办法……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办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沈括低低地重复一边她说的话，然后轻笑一声，又突然提高音量怒喝，“所以你五年都没有想出办法，你五年都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五年都不回来看我们一眼！？”

“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也就算了，没想到你居然狠心到连奶奶都不回来看一眼。”

“你出国的那两年也就算了，你在国内呆了三年，三年！”

“连个朋友的女儿过生日，你要都眼巴巴都飞过去看一眼，你在国内三年！在京城呆了这么久！市区打车过去不过一小时的距离，你有想过去看她吗！？”

“我想的，去看过的……”秦胭拽着沈括的袖子，已经泣不成声，她真的去过两回，一次是她刚回国的时候，一次是去年奶奶生日，但是两次老远就看见沈括的车停在那里，她就不敢进去了。“是吗？”

沈括的一只大手狠狠掐住她的下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她想你想得夜不能寐的时候，你在哪里？她不小心摔断腿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所有的想念和喜欢都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吗？都是骗人的吗！？”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咄咄逼问，每个字都像是砸在她心尖上，身体止不住地轻颤，那双黑眸眼底翻涌的情绪，更是让她感到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张口辩解，“我没有，我当时生病了，我……”“产前抑郁”几个字在嘴边来回滚了几圈，她却还是说不出口，在确定沈括能接受臻臻之前，她不敢说……“生病？”

见她说到一半忽然沉默，沈括忍不住讥笑，“你该不会是想说你发现自己得了什么绝症，然后故意躲到国外去，现在突然又好了，所以又重新站在我面前，还说着什么要重新开始？”

听着他的嘲讽，秦胭心里难受不已，却拉着沈括的的手哽咽道，“我承认，之前都是我的问题，是我任性不懂事，但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想要重新开始真的是因为喜欢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去弥补你，弥补奶奶……”还有臻臻……希望有朝一日，她能给臻臻一个正常温馨的家庭环境……秦胭泪眼婆娑地盯着他，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专注且认真，“你也是还在乎我的对不对？不然你不会每次都帮我，不要说什么为了奶奶，我不相信你真的完全不在乎我，你昨天晚上还抱着我不让我走！”

沈括的眸子闪了闪，躲开了她灼灼的目光，薄唇抿紧，“……所以你现在懂事了吗？能保证以后不任性了吗？”

“我……”秦胭刚要说话，沈括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如果不能保证的话，就停留在这一步吧。”

留下这句话，沈括掰开秦胭抓着他的手，捏着手机转身离开房间。秦胭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捏紧了拳头，的确，再往前一步的结局没人知晓，但是为了她自己，为了沈括，为了臻臻，为了有一天他们一家人能幸福生活在一起……她说什么都要努力试一试！如果沈括怀疑她的真心的话，她就再努力一次就好了，又不是没有追过。不过这一次，不能再靠甜言蜜语，要靠行动。——秦胭没有留在沈括家，吃完早饭直接回了自己家，她如果不想和沈括重蹈覆辙，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事事依赖他，导致自己敏感又自卑。这一次，她希望自己是以成熟、自信的姿态站在沈括面前。不过虽然没有去找沈括，但她每天都会给沈括发消息，包括但不局限于早安晚安，喝到好喝的奶茶会分享给他，吃到难吃的餐厅会提醒他避雷……沈括偶尔会回，但大部分都是不回的，久而久之，他似乎成了秦胭的一个树洞，偶尔还会充当一下备忘录。直到有一天，秦胭去超市之前把自己的购物清单发给他，沈括终于受不了似的发了个问号。秦胭笑了笑，但依旧我行我素。周末去奶奶也不用等沈括提前打电话通知了，秦胭自己会主动联系沈括，甚至自己有空的时候，还会一个人过去，在奶奶那里小住两天。她的工作室离奶奶那里只有十分钟的车距，非常方便，所以都忍不住怀疑沈括是不是故意让陈助理在这一块找的。【明天我们打算和奶奶一块儿去附近的乡村来场自驾游，你要一起吗？】秦胭正在听陈茉讲这个月的工作安排，觉得有些无聊，就在桌子底下给沈括发了个消息，又找了个萌萌哒的表情包发过去。原本也就是随便发着玩，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沈括居然真的回她了——【去哪里？和谁？】像沈括这种注意效率的人，通常是不会选择发微信这种沟通方式的，即便偶尔回复她的微信，也都是“嗯”、“哦”、“好”这种字眼。毕竟能说话解决的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打字？那么可想而知，他现在跟她发微信，大概率是因为他现在不方便说话，该不会他也在开会的时候开小差吧？秦胭咬了咬手指，打出几个字：【就附近随便找个小村镇，陈茉要给我拍照，正好带奶奶一起去玩一玩。】【你那么忙，之前一定没带奶奶出去玩过。】消息刚发出，秦胭就把后面一句话又撤回了，算了，她一个缺席五年的人，也没有资格调侃沈括。但是没想到就算她手速够快，沈括还是看到了，还发消息嘲讽：【我每个月都会给奶奶报旅游团。】【每年都会抽时间带她一起出去玩。】【这种事不需要你来操心。】“……”要不是正在开会，她都恨不得打一打自己的嘴，真是一点不会说话。想了想，她又发消息过去道歉：【是是是，是我的错，是我没有陪奶奶出去玩过。】【那沈律师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弥补一下？这次我们一起去吧。】发完之后，还附赠一个可爱的猫猫头。这次沈括没有那么快回复，她等了好一会儿，偷偷看了几次手机都没有新消息。直到陈茉阴恻恻站在她身后，突然开口，“开会期间，你在干嘛？”

秦胭吓了一跳，恰好这时手机一震，聊天页面蹦出一条新消息，只有一个字——【嗯。】秦胭连忙举起手机讪讪一笑，“看！我在努力给工作室拉赞助，这次出行，所有项目支出由沈总买单！”

陈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