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胭原本想在这里多住两天陪陪奶奶,正好自己的脚也休息休息,谁知道秦女士一听说她回京城的消息,就疯狂打电话骚扰她——“好了好了,你就算哭瞎了我也没办法,我没那么多钱去给张国政还债,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他还!”
秦胭听她哭了一早上,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语气不由地带了几分不耐烦。没想到刚刚还略有好转的秦女士,一听到这话,立马又扯开了嗓子嚎起来,“我的命苦啊,老公刚去世,房子也要被没收了,辛辛苦苦拉扯到的女儿也不管我死活。”
“没有了房子,我就只能去睡大马路了,我苦点没关系,就是可怜了星然,我真是没脸见他了,我、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秦女士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悲痛欲绝。可惜秦胭早就不是那个当初那个还对她抱有期望的傻子了,只见她冷笑一声,扬唇嘲讽,“你撞!你现在就去撞,我还要为你鼓掌,为你挑个朝阳的风水宝地好好安葬呢。”
“你放心,你要是死了,我会好好照顾星然,不说大富大贵,但也绝对不会让他饿着。”
“你!”
秦女士当即大怒,也装不下去了,直接破口大骂,“你个死丫头在说什么!我可是你妈!你养我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告诉你,要是我被扫地出门了,我就带着星然坐在你家门口,天天站在你门口骂!”
见她终于撕下伪装,秦胭甚至还觉得没有那么不别扭了,她拨了拨自己的指甲,学着自己出演过的那些反派的语气冷嘲,“行啊,既然你心里都想好了,我还能不成全你吗?”
“虽然入秋了,但是中午还是有三十六七度的高温,但愿你被扫地出门之后,在饿死之前不会被热死,祝你好运。”
撂下这句话,秦胭就直接挂了电话,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后来又想起这是张星然的号码,就又放出来了,调成静音模式,倒扣在桌子上。虽然吵架吵赢了,但她还是气得duangduang两口喝了一大杯水,惹得因为没有书房不得以在餐桌上办公的男人抬眼,“你还打算管张家的事?”
秦胭“咕咚”一声咽下去,然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她从小就没管过我,现在凭什么要我来管她?我才不管,谁爱管谁管?”
“要是不打算管,你刚刚就不会接电话了。”
沈括直接戳穿她,不留余地。“我……”秦胭还想狡辩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沈括对面坐下,叹了一气道,“没办法,不可能不管啊,毕竟没有她就不可能有我……”“况且星然还在读书,不管的话,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辍学吗?虽然我有时候的确挺嫉妒他的,但他也是唯一一个真心对我的亲人了,我没办法看着他流落街头……”“管可以,但是她必须同意你迁出户口,虽然她不同意也没有用,但是同意的话,会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步骤。”
沈括放下鼠标,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户口迁出?为什么要迁出?”
秦胭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没常识还是忘了这个……”说着,沈括抬起自己的左手,亮出那枚银白色戒指,意思不言而喻。秦胭脸上一热,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你……你昨天不是还说不着急吗?”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沈括摊了摊手,“难道你还想在张家的户口本上多待几天?你不觉得隔应?”
“额……”隔应是隔应,不过她当是年纪太小,根本意识不到这些,也没能力完全脱离张家,后来……事情太多,她也忘了迁出户口的事。秦胭正想着,忽然瞥见沈括手腕上的手表,这才发现一个问题,“今天是周一,为什么你还坐在这里不如上班?都已经十点了……”“我是老板,上班时间我说了算,况且,就算是老板,也应该享受该有的员工福利待遇,比如说——婚假。”
“婚假?”
秦胭一惊,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她没有经历过,但那东西不是要结婚的时候才能请吗?“对啊,多亏你昨天晚上的提醒,我才意识到我们的进度的确有些慢了……”说到了这里,沈括还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为了能让奶奶尽快抱孙子,所以我觉得这个国庆……”“这个国庆?”
秦胭“腾”地一下坐起身子,瞪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眸子,一脸不可置信,“现在已经九月底了,还有一周不到就国庆了……”“一周的时间很长了……”“不行!”
她简直想像不到一周的时间能设计出怎样一个简陋的婚礼,又想到她在拥有一个最简陋的求婚仪式之后,还会在一周后迎来一个最简陋的婚礼,她就忍不住想要撞墙。“不行?”
沈括锐利的黑眸危险的眯起。“我、我想要的是海滩、鲜花、美丽的白鸥和洁白的婚纱,没有这些,我是不会……不会……”一句“不会结婚的”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最后她狠狠扔下一句,“我先去一趟张家。”
方才转身离开。只留下沈括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婚纱,鲜花都不难,京城是内陆城市,没有海,但是有不少海滩景点,勉强能算,只是这白鸥他要去哪里弄来?找人空运过来?——秦胭顶着三十多度的高温,气呼呼地乘车去了张家,当然,还叫了陈茉一起。毕竟她现在腿脚不便,万一到时候打起来了,陈茉这一米七多的身高优势摆在这里,也不会吃亏。不过主要还是苏子澄那姑娘咋咋呼呼的,一看就是个守不住秘密的,陈茉看着像是个懂分寸的,知道了什么也不会出去乱说,而且她的用处明显更大。一下车,陈茉就撑着伞过来接她,秦胭带着宽大的墨镜,一双平底鞋穿出去十厘米恨天高的气势,嚣张地迈进了张家。如果不是那一深一浅的步子,她应该更有逆袭归来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