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跟我读，ou，一只海鸥ououou”“……ou”“非常棒！来，我们再来一遍就睡觉。”

“……”秦胭从臻臻房间里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主卧里，洗漱过的沈括穿着浅灰色的睡衣靠在床头办公。秦胭打着哈欠走过去，“还没弄完？”

“还有最后一点。”

“好吧，你也太忙了吧，都没时间陪我一起教臻臻，我的英文太烂了，根本教不了她。”

嘴上是这么抱怨着，但她心里知道沈括最近已经减少了很多工作了，之前都是工作到十二点之后的。“是你太着急，这些事情慢慢来就好，拔苗助长反而对她不好。”

沈括头也不抬地说。“到底是谁拔苗助长？”

秦胭幽怨地瞅着他，“她都没上过学，你就直接送她进中班？我都和幼儿园的那个茜茜老师聊过了，他们班的学习进度都很超前了，臻臻去了肯定会跟不上的。”

“但是臻臻的年龄的确不适合再呆在小班，会影响她后面的上学进度。”

沈括正好处理完事情，边关电脑边安慰她，“先在中班试几天，如果不行的话，会送到小班的。”

秦胭低着头，闷闷不乐地靠进沈括怀里，“是我之前欠缺考虑了，没有及时送她上学……”“曲修竹不是说了那个时候臻臻的状态不适合上学吗？你怎么总是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本来就是我的问题啊……原本是打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堆到她面前的，但我好像太差劲了，连及格线都没有达到……”因为她没有从秦女士那里得到过母爱，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对臻臻好，无论怎么做，都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还可以更好。沈括眉头拧紧，“及格线这东西是怎么评定的？跟有些人比起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是么，也是，起码我已经做的比你好了。”

秦胭忽然推开沈括，直起身子瞪着他，不满地抱怨，“说到这个，我可就要好好说说你了，臻臻好歹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对她这么冷漠？”

“一开始不熟悉也就算了，毕竟你们父女俩一个不说话，一个嘴里没好话，我也不指望你们自来熟，可这都几个月过去了，怎么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她到现在还没听见臻臻喊他一声爸爸。沈括倒是显得没那么在意，淡然开口，“人与人的相处模式都不相同，这只是我跟她之间的特殊模式而已。”

“我不要特殊，我就要臻臻有普普通通的生活，普普通通的模式。”

秦胭才不理会他的歪理，盘坐着身子好好数落他，“你别看现在她没什么反应不介意，马上等她上学了，认识身边的同学了，然后听身边的同学说起自己的爸爸，她就会产生比较，就会失落的！”

“别的孩子写《我的爸爸》，都是什么陪他打球啦、教他写字啦、带他去游乐园啦……臻臻呢？只能写我的爸爸不说话？”

“……”沈括看着她声情并茂的样子，眼角微抽了下。“之前不是一起去过电影院？而且她连拼音都不会，离写作文还早着……”“电影院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我都忘了我看了啥，只记得你一进去就开始睡觉。”

秦胭眼神颇为幽怨地瞅着他，然后抱着他的手臂开始撒泼，“我不管我不管，你必须对臻臻好一点！”

“……你先松开我。”

“不要，你先答应我。”

“我答应你。”

“……嗯？”

这么轻松？秦胭一阵，缓缓松开他的手臂，目光怀疑地望着他，“你真答应了？”

沈括动了动被她晃酸的胳膊，方才掀动眼皮睨了她一眼，“教她写字，陪她出去玩，给她买东西？如果这就是你说的对她好的标准，那以后我会安排这些事项。”

“额……也不是说非要这样，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虽然那些例子是她举得，但是怎么到沈括最近就变了味呢？原本该是很温馨的画面，被他说的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瞬间失去了鲜活的色彩。沈括抬了抬眉头，“所以，能告诉我你所谓的好父亲的标准吗？或者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这种也没有固定的标准吧，只要发自内心的关心她，对她好就行了……”秦胭抬眸看向他，发现他也正在望着自己，黑色的瞳孔悠远深邃，“抱歉，比起关心这种抽象词汇，具体的事例对我来说，可能会更方便完成。”

“……”秦胭微怔，她忘了，不只是她理解不了母爱，沈括也同样理解不了何为父爱——秦女士虽然对她不好，但好歹将她拉扯大了，可沈括是被遗弃的，他的父母不仅没教会他怎么疼爱子女，就连应尽的责任都没有教给他。“真是一对不合格的父母啊……”秦胭扑进沈括怀里，将他紧紧抱住，“我没办法给你一份好父亲的标准答案，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去成为一个好母亲……”“但我会陪着你一起努力，努力去对她好，努力去爱她……”“如果你不知道怎么爱她的话，就试着把对我的关心分给她……”“我们已经缺少了很多东西，留下了很多遗憾，不要再把遗憾留给臻臻，好吗？”

“……我尽量。”

“嗯，要努力啊，臻臻的笨蛋爸爸。”

“……”——几天后，到了臻臻开学报道的日子。秦胭起了个大早开始化妆收拾自己，然后就去了小姑娘房间，给她穿了套粉色的棉服外套，又编了两个小辫子。收拾完她，还不忘替她收拾好书包文具，虽然说今天不用去上课，但是会领书本。听说茜茜老师还组织了迎新会，新加入的孩子不只是臻臻一个，所以提前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臻臻，待会儿如果让你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你就按我昨天教你的说，不用紧张知道吗？妈妈会陪在你身边。”

“如果有同学找你说话，也不要紧张，就像你跟太太，跟陈奶奶她们说话一样，或者点头摇头也行，实在不行就拉拉我，我会帮你。”

“助听器带好了吗？会不会有点松？要我帮你再调整一下吗？”

“……”前面开车的陈叔听秦胭絮叨了一路，忍不住轻笑，“臻臻倒是看不出来紧张，反倒是太太看起来有点过去紧张了。”

秦胭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尴尬地笑笑，“没办法，臻臻之前出去有过不好的经历，后来就不愿意出去了，我也是有点担心她会被欺负。”

沈括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慰道，“不用担心，这里的老师很负责，毕竟哪个孩子出了事她都担不起，所以不会有问题。”

“……嗯。”

秦胭松了口气，毕竟花了那么多钱，也就是图个环境好，老师负责。